而陸華濃毫不在意,他隻關心那女子何時再來,貧尼念了三遍心經,終是不得不承認,這到底還是個看臉的世道。
“不如我們将此事告知官府,由官府出面護送我們離開。”我小聲建議道,并且立下誓言:“大師放心,貧尼絕口不提那女子。”
陸華濃聽了勉強憋着笑,似是覺得我荒唐,莫了補了一刀:“若寶物之事傳了出去,即便她不來搶,你我也恐難活着離開濮陽。”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如今之勢堪堪是前狼後虎呐!
不過好在那女子還算仁心,沒有令我一顆心空懸許久,入夜即來,隻是她此次還帶了一身傷,确切說已是隻剩半條命。
昨夜她來的悄無聲息,今夜動靜甚大,入窗之時直直摔進屋中,猝不及防将貧尼又吓個半死。
“拿來……”她杵着劍艱難的爬起來,然說話已是有氣無力。
陸華濃擋在我身前,明知故問:“什麽?“
她冷冷一笑,舉劍直指他咽喉,可就算她竭力掩飾,明眼人終究能看出她握着的兵刃在空中發抖,一如她纖細手臂,不消須臾,她袖口便攢起了血珠,血珠落地之時,那利劍也随之摔落,砸得地闆咚咚作響。她緊要蒼白的唇,秀眉緊擰,似是懊惱自己不支,而眼淚已輕輕巧巧在那白璧一般的臉頰上拖出一道水迹,她顫抖雙唇,喃喃自語着什麽。不過一夜,她失了所有英氣。
陸華濃見機将她的劍踢開,她卻再次深處顫抖的,滿是獻血的手掌,用同樣殷紅的眼睛乞求我們:“給我……願以命償……“
說實話,我有幾分動搖,想我這等俗人,要那舍利也同是無用,若不是萬般無奈,她豈會拿命來換。
“給她罷……“我松了口,陸華濃亦沒有掙紮,默默從袖中掏出物件,她欣喜若狂得險些耗盡力氣,像是生怕我們反悔,猛地将舍利奪去,小心翼翼揣進懷裏:”二位恐難向天下人交代,然我的命還不能給,待成事之後,決不食言!“
她說着便抱拳施禮,隻是才行至窗前,剛一躍起便兩眼一翻重重倒地。
我暗叫不妙,陸華濃連忙将她抱起安置在床上,我摸了摸她頸間,長舒口氣,還好沒死,然定是不能尋醫,否則她當真就離死不遠了。
興許是冥冥注定,我雖不學無術,卻也在爹的醫館打過下手,憑記憶想起幾味吊命的藥,爲免招人懷疑,陸華濃敲了多家醫館才湊齊一副藥,也不敢假手于人,親自煎好喂了她吃。至次日黃昏,方才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