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速速伏誅

殿門在身後重新關上,替他們隔絕了危機四伏,營造出短暫虛假的太平溫馨,我不曉得女菀最後是如何回答的,但她有她的固守,定是萬萬不肯移。

近來因着衛敖同女菀的針鋒相對,宮中之人已嗅出異樣氣味。當日他手下留情,便應該料到來日必有一戰,對此,所有人心知肚明,卻算錯了點頭一把火的人。

大典當日,本師太協同陸華濃在國祠念經禱告,女菀着烏金雲繡衫,散花如意雲煙裙,虔誠肅穆跪在佛前,那放置佛骨舍利的玉函端端正正擺在神案上,一切似乎都平靜順利得有些異乎尋常。

一個時辰之後,外頭果然有些騷動,隻見群臣魚貫上了石階,紛紛停在國祠大殿外,宰相并不在其中,而他們顯然是未奉召便闖了内宮。

“妖女,還有何面目跪于列位先帝靈前!”某位白發老臣率先發難,許是太過激動,一副老弱身軀搖了三搖。女菀睜開眼,仔細聆聽身後動靜。

另一臣子憤慨道:“你假托仙胎愚弄世人,妖言惑衆陷害忠良的罪證如今已昭示天下,速速伏誅才是天道!”

難道女菀的謊言這麽快便被拆穿?那江湖術士及親信之死,知曉内情的人想來也都死了,那所謂罪證又從何而來?況且她心思缜密,豈會留有證據?還有便是時機,擺明對方有意報複,不然何必挑在今日今時?定是籌謀已久,隻等機會将她一舉打垮。思及此,該是衛敖設的局。

本以爲女菀面對可能功虧一篑的結局會無比抓狂,而她隻是重新合上雙眼,顯得鎮定無比,殿内殿外竊竊私語,她卻愈發安甯,顯得深不可測。

“笑顔。”形勢一觸即發,陸華濃卻悄悄放下手中家夥什,小聲道:“随我來。”我以爲他要帶我逃出去,沒想到不過繞到神台一側,借着經幡帳幔遮掩,偷偷将我拉上神台,推着我躲到佛像背後,正是女菀同衛良渚當初相識相知的狹小一隅。

“你究竟想怎樣?”說實話我有些害怕,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佛像外頭,示意我稍安勿躁。

一片死寂中忽聽得外頭一陣整齊腳步聲,不用去瞧也曉得是全副武裝的侍衛們,隻聽同來的太監總管陰陽怪氣道:“各位大人,陛下召見,随奴才走一趟罷。”大約侍衛們以武力威脅,手無寸鐵的大臣隻好就範,本該是一場好戲,補料草草收官,着實沒有看頭。我正要爬出去,卻聽見一直未說話的女菀開了口,氣定神閑道:“爾等退下。”當即以有人遵命,她而後又補了一句:“缇香,你暫且留下。”

她特意支開衆人,又關上殿門,想必是要同貼身之人說些悄悄話,我不由佩服陸華濃的先知先覺,否則此刻我們也該出去了。陸華濃指了指佛像的蓮台,那小小縫隙正好能看見她們的一舉一動。

女菀慢吞吞起身,缇香上前半步欲要攙扶,卻被她閃身避開,她面上端着若有似無的笑,問道:“你可知誰要害我?”

缇香垂下腦袋,搖了搖頭。

女菀牽動嘴角,卻笑得十分令人懼怕,又問:“你怎還不出宮去?”

都說樹倒猢狲散,大約她想爲缇香謀個出路罷。而缇香也是忠心奴才,馬上表明心意:“當年蒙娘娘不棄,留奴婢在身邊伺候,乃再造之恩,奴婢怎可棄娘娘不顧!”

“好個再造之恩,你竟是如此報答我麽?”女菀一改笑顔,滿目皆是神傷,聲調高揚卻顫抖。

“娘娘……”缇香虛虛喚了一聲,腦袋垂得更低,女菀命令道:“看着我!”缇香不得已遵命而爲,可眼神閃躲,分明心中有鬼!

“這些年我将你留在身邊,委以重任,又無話不談,我做過些什麽,最清楚的人莫過于你,當中經手之人多被我以各種名目驅逐或封口,唯獨你,我遲遲不忍下手,可知是因我将你看得同親姐妹一般?”女菀淚盈于睫,大約是真的痛心了,哽咽了半晌才道:“而你竟連同賊子要将我置于死地!”

很意外,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缇香居然會反水,勾結衛敖揭發女菀,故而我萬般不願相信。可是,缇香沒有推诿,很痛快地應下了所有指控。

興許女菀比我還不願相信,又或者她甯願缇香能說個謊話騙一騙她,可是都沒有。

良久,她忍痛質問道:“說,究竟爲何?”

缇香默了許久,終于開了口:“奴婢的父親是頫炀王府的花匠,奴婢自小便養在王府,當年父親重病在床無錢醫治,是王爺派人每日湯藥服侍,可惜積重難返,父親還是去了,喪事亦是王爺操辦。”

缇香徐徐将來,那塵封多年的往事,她清楚記得所有細節。

父親出殡當夜,她深知大恩無以爲報,便打扮一番,将自己送到了衛敖屋内。彼時她是個豆蔻枝頭含苞待放的花蕾,整個王府上下無一不知她貌美,而他是面如冠玉的兒郎,自是情動的年紀。他坐在床邊,狎玩着酒樽,好整以暇地等待她有所行動,她羞赧到了極點,貝齒幾乎要将下唇咬破,兀地,他笑問:“如此而已麽?”

她一張臉羞紅不已,僵硬的展開雙臂,學者外頭的女人搔 首弄姿,然到底生疏,瞧着十分滑稽。她一步步走向他,伸手撫摸他的胸膛,雖是隔着衣衫,卻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她試圖撩撥他的欲望,可實在笨拙,反被他撲倒死死壓在床上,她驚得臉色煞白,掙紮了幾下,都是徒勞無功,他俯視着她的窘迫,甚爲有趣。那夜燭光曼妙,将他一張臉照得甚是好看。

忽然,他直起身子放開了她,她驚魂未定,卻聽得他道:“既然不是煙花女子,何苦爲難自己?”

她匆匆下床,跪拜叩首,誠心實意道:“王爺對缇香有恩,缇香無以爲報。”

“無以爲報便要以身相許?”他戲谑道:“本王要的是真心,不是虛情假意。”

不!她多想反駁,将這些年深藏心底的愛意一一傾訴,可她終究面皮薄,未敢開口。這麽好的機會,她以爲錯過了還會有,可世事無常,很多事都是這樣,錯過便是一生。

那夜,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本王不要女人,要江山!”于是他做了決定,送她入宮。

而後她真的聽命于他,潛伏在宮中幫他打探消息,又陰差陽錯認識了女菀,再後來女菀得勢,便在他授意接近女菀,博得女菀的信任。

“日前被您所殺的親信,其實根本沒有背叛您,真正背叛您的是我,是我将此事透露給王爺。”缇香平靜地說,女菀不由握緊手掌,缇香又道:“娘娘您大概還不曉得,當年您将瘋了的覓雪送出宮,那馬車剛動身便被我攔下了,是我将覓雪親手交到王爺那裏……”

女菀整個身子都因悲憤而哆嗦着,她怎麽也想不到,缇香竟這樣狠心,她還清楚記得當年同缇香還有覓雪在宮中嬉鬧,晨風吹落花間露珠,絨絨的蒲公英漫天飛舞,三人互相撣落發間白絮,猶如三朵嬌嫩的水仙同根而生。夜裏她們裹着同一條被子說悄悄話,卻不想原來她們都是衛敖的棋子。

“爲什麽?”女菀出其不意的耳光重重打在缇香臉上,缇香險些摔倒。

“因我對他有情,可我的感情太過卑微,所以甘願爲他做任何事!”缇香叫嚷着,眼淚簌簌而下。

“任何事,包括背叛我?”女菀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曾背叛過他,如今也嘗到了這滋味。

我清楚看到缇香眼中似有别樣情緒,畢竟不是頑石,女菀待她如此親厚,怎會不動容?可她若歸順女菀,又何嘗不是背叛了衛敖?大約這也是她最後的掙紮。她道:“我的心情你一定懂,你不是也這樣愛過他麽?”她抛開身份懸殊,像是同多年老友深談:“我知道,他給過你們承諾,同樣的話他也對我說過,可我不會當真,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不敢奢望他也同樣喜歡我,這世上大約能真心讓他覺得遺憾的,隻有你罷。”

“住口!”女菀不願再聽,厲聲喝止,他曾得到過她,可那又怎樣,終究隻招來她的恨,如果這便是他的方式,着實太可笑。

缇香已經做好被處死的準備,從她選擇衛敖的那天起,便知道自己活不長,然赴湯蹈火亦心甘情願。

隻可惜,女菀想要她悔恨一生,于是背過身道:“你走罷,即便全天下都背叛本宮,本宮也不會輸!”

“女菀……”缇香終于坦誠相見:“他在宮中耳目衆多,聽我一句勸,放手罷。”

“休想!”她轉身指着殿門,狠狠道:“滾!”

半晌,缇香隻是搖頭,挪動腳步拉開殿門,卻見衛良渚端坐輪椅,他面無表情做了個手勢,還來不及細想,她已被穿雲箭射殺,直挺挺向後倒去。

女菀大爲震驚,匆匆行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住,缇香的雙眼還睜着,瀕死的刹那她淡淡笑了。

能爲愛赴死,原來是一件可喜之事?當年親如姐妹的三人,終究隻剩下女菀了。

女菀定定望着死去的缇香,故作絕情淡淡吩咐道:“拖下去。”

待衆人撤離,他招手叫她到近旁,好似許久不見般歡喜的端詳着她,溫柔道:“方才我在日頭底下昏昏欲睡,恍惚間想起你當年天真模樣,不知怎地忽然覺得很難過,差點哭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許是想起他春日醉卧桃花下,單手支頤,星眼朦胧道:“若長日如此,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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