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也是被徐昭儀蠱惑唆使,請陛下爲臣妾做主!”顧婕妤已然亂了陣腳,竟望向衛良渚能給她撐腰,着實可笑。
女菀一甩袖子,一襲冷香沁入顧婕妤脾肺,她霎時覺得自身快要被凍結,身不由己又打起哆嗦。女菀笑道:“好一出狗咬狗的戲碼,弑君是死罪,你二人難逃幹系!”
“賤人!”徐昭儀挺直上身,疾首蹙額直指女菀:“我二人敬重陛下,斷然不會有弑君的念頭,乃是你狐坐妃位,幹預朝政,于理于法皆不能見容于國,我二人唯恐陛下聖明遭你帶累,才不得不替天禳災!”
“住口!”衛良渚忍無可忍,一聲呵斥令徐顧二人跪伏在地不敢多言,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然清晰,說到底都是他的寵愛險些害了女菀,他責無旁貸。然徐顧二人雖善妒兇狠,卻也屬被逼無奈,追本溯源,皆因他将真心悉數給了女菀,此生已無法再同誰齊眉舉案。
後宮争鬥曆朝曆代皆不罕有,他痛定思痛,沉聲吩咐道:“來人,即刻褫奪徐顧二人封号,打入冷宮!”
“陛下!”說話的不是已然呆愣的徐顧二人,而是向來清醒的女菀:“陛下乃仁君,然國法當前豈能徇私,若今日興風作浪之人僅被禁锢冷宮,那何以警誡觊觎皇權之人?爲殺一儆百,女菀懇請陛下重新發落!”她态度異常堅決,此話無疑劍指衛敖,因她曉得,僅憑徐顧二人的但是謀略,根本不足爲懼,定是有高人指點,而那借刀殺人者必是衛敖無疑。
衛良渚沉吟不決,徐顧二人淚水漣漣,反複将過往夫妻情分攤開來,望他念及緣分一場從輕發落,面對她們的情感攻勢,女菀從頭到尾不苟言笑,隻在二人哭得險些斷氣時力谏道:“請陛下早作決斷!”
她已将衛良渚的後路斷了,令他無法再垂憐二人,他是皇帝,龍椅從不需要一個優柔寡斷菩薩低眉的主人。他要保她,亦要自保,還有他的城邦子民也隻能倚靠着他。
像是等了一年那麽久,他終于下了決心,一字一頓道:“斬——立——決!”
徐顧二人當即暈厥,侍衛将她們拖行出去,或許隻需片刻,她們便會成爲刀下亡魂。
女菀長舒口氣,曉得他終于過了自己那關,事實上,如何做一個帝王,他大概要花一輩子去學。
事實上,我始終認爲徐顧二人罪不至死,然她們卻是奠定皇權的最佳犧牲品,隻是女菀勢必要因此背上心狠手辣的罵名,于她而言,實在太沉重。
陸華濃顯然有和我相同的顧慮,繼而歎道:“花開生兩面,人生佛魔間,向善成佛,向惡堕魔。娘娘可曾想過史冊将如何記載這一筆?”
女菀毫不憂心,不甚挂懷道:“勝者爲王,才有資格書寫生平,然曆史就是曆史,功過自有後人評說,哪怕抹粉施脂亦或颠倒皂白,說的人多了,唾沫星子也能洗出本來面目。”
這份氣魄,想來已足以令世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