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曉得原來她竟是如此熬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可是那些男人真就肯放過她?昨夜留宿的男人又在哪裏?他借着熹微晨光四處張望,竟沒有别的活物,更别說活生生的大男人。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實則是她有意如此,領着她推開後門,指着小小後院揭盅道:“你找的可是他?”
他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霎時驚得忘了言語,隻見後院花架下綁着個男人,全身隻穿了中衣,嘴巴還被布頭緊緊塞住,于嚴寒中凍了一夜,已是動彈不得。難道所有男人的下場都是如此?可他們分明花了重金就爲一親香澤,而她卻如此怠慢折騰,是何道理?兀地,那男人睜開重如千斤的眼皮,看見徵音馬上激動異常,哼哼着央求她,徵音則顯視若無睹,半點沒有恻隐之心,亦不擔憂會出什麽亂子。
他訝異不已:“這是爲何?”
“世間的蠢男人分兩種,一種認爲自己天下無敵,于是到處逞兇鬥狠;另一種自信自己風流倜傥,于是到處拈花惹草。前者拿命開玩笑,後者拿命根子開玩笑。”她不禁譏笑道,“我這人很容易當真,可若不是因爲愛我,隻是玩笑,我會讓他們知道花千金将這玩笑贖回去,一點兒不冤枉。”
這道理着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他還在沉思,卻聽得外頭起了争執,她料到是那男人的妻子尋來了,沒有刻意爲難外頭的女人,三兩下解開繩索,嫌惡地将衣服抛在那男人身上,冷若冰霜道:“回去好生待你妻子,如若不然,你今夜在此的種種不堪便瞞不住了。”那男人未敢停留,匆忙穿戴好踉踉跄跄出去了。她是不怕被他們抱負的,因爲他們更怕失了面子。
好一個不能用常理揣摩的女子,他不禁對她多了些敬意。
“可否幫我一把?”她指着榻上的包袱詢問他,他沒有猶豫,拿起便跟着她出了房門,那對夫妻已經離去,瓊夫人卻還在院中歎息。
“瓊夫人,這是我一點心意,拿去同衆人分了吧。”她示意雎鸠弋将包袱交給瓊夫人,瓊夫人解下,沉甸甸的包袱教她不安,打開一看竟全是金銀珠寶,徵音道:“他們的錢,色 欲太重,我不想髒了自己的地方,瓊夫人應該不介意吧?”
瓊夫人見慣了市面,卻沒見過這樣的女子,憑白擔了勾人丈夫的罪名,受了百般辱沒也不屑辯白,連送上門的錢财也視如糞土,世間竟有如此伶人,說出去也不曉得會有幾人信。
她叫住行開的徵音,由衷道:“多謝。”
徵音從不在意這些虛名,隻微微點頭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