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金兮何并未大方解釋,反倒越發故弄玄虛,隻聊勝于無道:“假以時日,你定能有所領悟,但願那時不用我多言,你也會明白。”
此間有一灣泉水,波暖碧粼粼,餘情渺渺。而她,越發糊塗了,隻曉得眼前這男人有秋水望穿的眸子,教人喜歡得緊。
聽了阿九的故事如何開場,其實很容易便能猜到日後将會怎樣發展,隻是我想聽,且她比我想象中更有傾訴的欲 望。
事實上阿九同金兮何本身就存在分歧,而這些分歧正好是将兩人越幫越緊的關鍵。比如,阿九覺得能銅鈴不響便把鳥兒抓住才是真的造詣,可金兮何認爲愛護鳥兒,讓它将你視作可親近之人才是正道。故,兩人在獵鳥人的基本修養上争議頗大。其實也不難理解,阿九雖向來對鳥不傷毫發,可也是爲了出手的時候能有個好價錢,鳥兒說到底也隻是她賺錢謀生的工具。可金兮何不同,他待鳥兒細心周到,鳥兒無疑是他值得信賴和陪伴的朋友。可見,當獵鳥人遇上珍惜禽類保護協會成員,勢必要有一番角力。
阿九已不像當初那樣,一味追尋栖鳳訣的修煉法門,她是個求知又辯證的青年,在學習一樣新本事之前,勢必要弄清楚學習的意義。于是,金兮何的任務便是證明給阿九看,栖鳳訣相較于傳統獵鳥術在技法上的優越性。
不過,有意思的是,據阿九所說,金兮何前前後後同她見了許多次,并未有一次真正像她展示栖鳳訣的神乎其技,而是同她遊山玩水,談天說地,仿佛隻要金兮何不爽約便沒已教她歡喜。
這日,金兮何帶她到輕西驿最險峻的山峰觀景,都說無限風光在險灘,從這裏望下去,整個輕西驿不過是一方小小的城,任憑它多喧嚣妖娆,此刻也像隻貓兒似的安靜縮在山巒間,不吵不鬧,乖巧可人。
輕西驿所有的山她都了若指掌,哪個山峰聚着什麽鳥兒,她比自己的來曆還要掌故。可金兮何在意的并不是她能侃侃而談的鳥事,而是令她最啞口無言的身世。
“阿九,你隻叫阿九麽?”金兮何迫切地想要更了解她,這或許是每個墜入愛情的人都渴望踐行的事情,好像多體會對方一分,便能多親近一分,又好像是要知道對方在被自己愛上之前過的好不好,若是好,那便會自我安慰是錦上添花的存在,若是不好,便深深責怪自己在注定相遇的命途上磨蹭太多,以至于讓她孤獨了許多年。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對阿九而言卻異常躊躇,同我一樣,她也不曉得自己真正的名字叫什麽,我是因爲失憶,而她則因爲被抛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