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尋不了小姑娘的晦氣,兩個男人便付了茶錢悻悻離去,嘴裏還不幹不淨罵着什麽,不過人家都走了,逞這事後的匹夫之勇還有個鳥的意思。
“熱鬧看夠了?”陸華濃彎腰歪頭望着還假裝撿東西的我,不曉得是不是本師太看熱鬧看得太用力,以至于渾身沒什麽力氣了,不得已才開口向這個我一輩子都不想欠他的大和尚求救:“拉我一把,起不來了!”
他狂笑着拉我起來,待見到我臉色之後就笑不出來了,伸手在我腦門上探了探,驚道:“師太你沒在練邪 功吧?”我搖頭,他無比肯定道:“那就是發燒了!”想了想,覺得不對勁,疑惑道:“難道你都不曉得自己發燒了麽?”我又搖頭,他徹底驚爲天人了!
自從知曉我高燒之後,陸華濃便有了幾分人性,在我假惺惺地推辭之後還是死乞白賴雇了馬車,因怕我受不了颠簸,一路慢慢搖着,月入黃昏時終于到了輕西驿。顧名思義,此處前身隻是個傳達公文戰報、流通貨物的驿站,而後漸漸發展爲一座城池,富庶繁華不輸昌州。讓我有點小激動的是白日在茶寮裏聽見的什麽金家梅家好似就是輕西驿的大戶,而更更讓我興高采烈的是今日天然有個落腳處。
之所以說天然,那是因爲前面的古刹和蘆莊都是誤打誤撞進去的,而今日陸華濃得意洋洋地告訴我,他有個交情不淺的朋友在輕西驿有幾間房,本不想叨擾,但我如今病着,去那裏養病是最好不過了。
一聽說不用東奔西走,我一闆一眼教訓陸華濃道:“人這一生能有幾個知己好友,過家門而不入便忒沒有禮數了,該去,該去!”他聽了隻是笑,大約覺得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馬車穿行在輕西驿大街上,我撩開簾子考察這裏的風土人情,不時有三兩間青樓跳入眼簾,還真别說,這兒的姑娘比起渭城裏的,好似更多了些妖 冶風 騷,不曉得是不是天高皇帝遠,精神文明建設工作不能順利開展的緣故,以至于姑娘們連毛孔都透着本能奔放。同爲勾欄業内人士,個個都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隻不過渭城的姑娘來自于仕女圖,這裏的姑娘脫胎于春 宮 圖。
“大師,看花眼了吧?”我拿他開玩笑,他扭頭瞥我一眼,笑道:“還知道我的喜好,說明你沒燒糊塗。”開玩笑都是他技高一籌,看樣子本師太還需修煉。
馬車轉了條街,陸華濃忽然道:“我那朋友家就在前頭。”正說着,他一勒缰繩,馬車問問停在一戶人家門前,我搭着陸華濃晃晃悠悠下了馬車,隻見大門敞着,我往裏一瞧,乖乖,這哪裏是幾間房,明明就是大宅門呀,也忒謙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