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開盒子,裏頭躺着隻貌不驚人的荊钗,上頭刻着細緻花紋,紋路自然,在精緻打磨下泛着淡淡光澤,她伸手去摸,有種溫暖的觸感從指尖傳遞到心裏,連途徑的皮膚都忍不住酥 麻。好漂亮的荊钗,她能想象到他拿着刀在燭火下小心而笨拙的模樣,曾幾何時,她以爲自己荊钗布裙便能安度一生,隻要身邊有個愛她惜她的男人,她也以爲江千舸就是那個她窮盡一生尋找的人,可他送來的生辰禮物竟是和别人的一段舊情,反觀栾沙,她從來都未曾注意過,卻也是他,給了如此難能可貴的禮物。
可他爲和如此上心?
答案不是她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再看荊钗,她吓得面色蒼白,慌忙合上蓋子,心卻仍舊怦怦跳着。
江千舸徹夜未歸,她也一夜未眠,清早的陽光還未照遍整個仙眠澤,她已坐不住了。碧落去昙華寶境後回報說空無一人,也不見玉簟在自己房中,大約是猜出什麽了,說話時支支吾吾閃閃躲躲,商傾傾端坐在妝台前,貞靜平和道:“替我挑身好看的衣裳。”
女人的悲哀之處就在這裏,明知道丈夫出軌卻隻能啞忍,并且在心中琢磨是不是自己不夠溫柔體貼,不夠美豔動人,是不是隻要做到這些便能挽回,或是自己打扮的好看些就能威懾到對手,可惜都不是。男人一旦變了心,你即便再好,他瞧着仍是不夠,何況橫亘在江千舸和商傾傾之間的是九年斬不斷的情,任她如何追趕也望塵莫及。
她撇下碧落獨立前往書房,正欲敲門,門就從裏面開了,玉簟見她絲毫不驚,反倒有些高興:“你來了。”她乜斜屋裏某一處,商傾傾順着她的目光瞧過去,江千舸倒在貴妃榻上沉沉昏睡,玉簟心疼道:“他向來心思重,昨夜怕是難得好眠。”
的确,江千舸夜裏常睡不踏實,故而才會在睡前小酌助眠,可商傾傾怎麽都不願承認玉簟才是江千舸難眠的症結所在。
玉簟踏出門檻,順手緊閉門扉,似是不想打擾江千舸,而商傾傾的目光卻久久不能收回,她呼吸紊亂,極不甘心道:“卑鄙!”
玉簟哂笑:“我若卑鄙,昨晚便借酒意同他歡好,可我沒那麽做是給大家都留着尊嚴。”
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孤男寡女酒後共處一室居然會有清白的結果,事實上她倒希望發生點什麽,若一個男人尊重女人到了隻敢同她神交而非性 交的時候,足以看出他有多愛重這個女人,多害怕玷污了她。
“可否借一步說話?”玉簟如此拘禮,竟讓商傾傾找不到半分爲難她的理由。
二人移步昙華寶境,一院沉睡的昙花仿佛是某種見證,帶着刺痛的愛和快 感。
先前碧落所言不過是旁觀者對前事的見解,如今玉簟這位當事人想要讓商傾傾知道更多内情,比如她是如何才得以嫁給江千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