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緣,便生生斷了。
“自那以後莊主便再不許人提起表小姐,每每見牆上小像都心痛得無以複加。”碧落言語中透露出對江千舸的同情,但她的悲傷并未維持多久,随即喜笑顔開道:“大約老天爺也不願莊主沉湎于舊日情傷才将夫人送到莊主身邊,難道夫人不信上天的安排麽?”
一席話已教商傾傾無言以對,說到底,終歸是江千舸和玉簟無緣才輪到她。
碧落走後,商傾傾等了許久也不見江千舸回來,她有種莫名不安的預感,或許從玉簟出現起,他便再不會回來了。
栾沙久久徘徊在商傾傾門外,這一切都被商傾傾看在眼裏,他健壯的影子投射在窗上,寂靜如山巍峨如巒,她無法入睡,幹脆開門出去。
栾沙見她似有驚喜,她腳踝隐隐作痛,蹒跚着坐在廊下,栾沙亦陪着她。她望着殘缺的月亮歎息道:“從前我是不信命的。”
“如今呢?”
她苦笑:“還是不想相信。”事實上,他聽得出她在動搖。
“如果一切回到三年前,那人頂替你陪在江千舸身邊,你還有路可退麽?”栾沙似無意的一句話徹底揭露了她的尴尬處境,興許栾沙就是專門來揭她傷疤的。
商傾傾最大的有點就是時時刻刻都活得明白,自然這也是她最大的缺點,至少她現在還沒學會如何自欺欺人,所以才能無比客觀承認道:“或許說是我頂替了她的位置更貼切些。”
“你才是江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她再有本事也是外面的女人,這是事實,何苦如此放低自己。”栾沙欲言又止。對于他的态度,商傾傾從來都拿捏不準,他将自己藏的很深,從不多說一句,以至于他在替她着想的時候都顯得技巧拙劣,且讓她聽得似懂非懂。尤其在他話鋒一轉之後,她便徹底糊塗了。他極認真問:“你想過放棄麽?”
商傾傾不由驚訝,她的習慣是咬牙堅持,父母爺爺相繼去世,自己孤苦無依,乃至後來那男人消失于她眼前,或者是現在江千舸陪别人女人夜遊賞花,她都一個人硬抗死撐,放棄從不是她的作爲。
滿園的花開的正好,昙華寶境此時也應是美景,她沉思良久,給出十足商傾傾式的回答:“有多少人是因爲相愛才在一起?恐怕不全是。況且我信他心裏是有我的,若是我放棄,之前那麽努力爲了有個家而吃過的苦,不都毫無意義了麽?
栾沙默默聽着,并沒有什麽明顯表情,同江千舸相比,他實在太深藏不露。許久之後,他站起身來,從懷裏掏出個木盒遞給她,淡淡道:“不要因爲艱難就覺得現在走的路很冤枉,它或許是通往幸福最近的一條。”
商傾傾茫然接下,迷惑不已,再擡首,他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