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水困已解,江千舸決定出院門遍訪能人異士探讨農耕之法,因路途遙遠加上商傾傾腳幻未愈,隻好囑托管家碧落和栾沙多多照看,栾沙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逢迎姿态,隻擲地有聲道:“夫人既是我所救,我必當善始善終。”
如此,江千舸帶了幾個随從邊輕裝上路了。
起初商傾傾很不适應獨守空閨的寂寞,畢竟江府之大卻不是她的家,隻因有了江千舸才覺得親切。
這日黃昏,丫頭們收了晚膳,碧落給商傾傾端來杯清茶解膩,她瞧着袅袅升騰的茶舞,掐指算着江千舸走了幾日,碧落機靈的看穿了她的心思,笃定道:“夫人何須日日算,總之下月初二莊主定會回來!”
她好奇道:“莊主說的?”
碧落好笑道:“都說關心則亂,夫人竟連這個都想不到。下月初二是您的壽辰,全蘆莊都知曉的日子莊主怎會忘記?他那般細心周到,待您又這樣溫柔體貼,豈有不回來做壽的道理?奴婢悄悄打聽過,日前莊主已從賬房支了筆銀子,想必是趁這趟出門爲您置辦壽禮呢!”
一席話聽得商傾傾大爲感動,嘴上卻矜持地嗔怪道:“就你鬼機靈!”
正說着話,管家小跑着進了正堂,神色慌張道:“夫人,田莊裏出事了。”
商傾傾不顧傷勢随管家前去查看,原是先前的大水所緻。因水患蔓延,方圓百裏莊稼幾乎絕收,一時鬧起了饑荒,米店囤貨居奇坐地起價,逼得民不聊生,老百姓沒了法子鬧到衙門去,要衙門主持公道,可官老爺又不曉其中門道,隻曉得一味下令要米商解危濟困,可米商自身都泥菩薩過江,若是維持常價,那不出一日米店就要被人搬空,又無從調遣糧食來補缺漏,日後經營便成了困局,因而誰都不願就範。官老爺思來想去,也不曉得是誰的主意,竟将腦筋動到了蘆莊上。農政官帶人威逼農戶交出餘糧,農戶不肯,官差們便持械打傷農戶,着實可氣!
商傾傾趕到之時,農政官對着哀叫連連的受傷農戶正頤指氣使道:“蘆莊乃納糧大戶,不會連一點盈餘都沒有,你們速速交出米糧,否則論罪處置!”
“何罪?”商傾傾高聲質問,不要碧落攙扶,一瘸一拐朝農政官走去,農戶們見她來了,紛紛讓路給她。
農政官對來人十分困惑,管家道:“這位是莊主夫人!”農政官審視着商傾傾,疑惑單薄且行動不便的女子竟有如此十足中氣。
“敢問大人治的是什麽罪?”商傾傾大氣從容道。
先前還趾高氣揚的農政官此時卻張口結舌說不出是何罪名,商傾傾冷冷盯着一衆官差,絲毫不懼:“大水不是我江家所願,米價亦不是我江家哄擡,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