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傾傾,快抓住木闆,我們拉你上來!”我呼喊道。
她望望我,又望望雲詭波谲的天,從未見她有過如此絕望神情,雨水淚水在她臉上交錯縱橫,她不說一句話,雲淡風輕地放開了手,随即整個身子被卷進水裏,轉瞬不見。
“不!”我扔下木闆要去救她,陸華濃死死抱住我,在我耳邊低聲道:“讓她去。”
“夫人!夫人!”碧落和管家跌坐在棧橋上,哭得幾近虛脫。
霎時間棧橋震動,一個黑影疾馳過我們身旁,不作停留,縱身跳進滾滾湖水裏!
我呆住了,連哭都忘了,陸華濃亦是震驚,他扶我起來,碧落爬到棧橋邊呆呆道:“有救了,夫人有救了!”
四人俱是懸着顆心屏息以待,不曉得過了多久,波濤洶湧裏露出個腦袋,随即便見商傾傾也浮了上來,那人抱着商傾傾艱難地凫水,我們上前接應他,他卻不肯将商傾傾交托給任何人,硬是憑一己之力将商傾傾抱上棧橋。
“夫人,夫人!”我們呼喊着商傾傾,可她面如死灰,絲毫沒有反應。
那黑衣男人将商傾傾放平,不停按壓她的胸腹,急切且瘋狂。頭發濕漉漉貼在他臉上,我看不到他的臉,從碧落和管家的态度裏揣測他們應是熟識的。
見商傾傾沒有動靜,男人近乎崩潰,怒吼道:“你起來!不是要守護江家嗎?你起來呀!”
碧落絕望地哭了,陸華濃環住我,我偏過頭隐在他懷裏,心酸得快要窒息,商傾傾那麽美好的一個人,老天何以如此對她!
“咳……”一聲咳嗽讓衆人神經緊繃,我回頭去瞧,商傾傾咳出一口水,拼命喘着氣,臉上漸漸恢複氣色,緩緩睜開眼睛,卻也是雙眼無神,呓語道:“千舸……”
男人脊背一僵,伸手将商傾傾抱在懷裏,商傾傾顫抖着嘴唇,緊緊閉上雙眼,扭曲的臉上苦不堪言,伴着一聲驚雷,她哭得肝腸寸斷。
我鼻頭一酸,終是可憐人呀。
男人将商傾傾抱回江府,碧落伺候她盥洗更衣,男人守在院外,對管家的噓寒問暖不爲所動,待從郎中口裏得知商傾傾并無大礙之後長歎一聲,拖着寂寥背影出了府門。
“大師,師太,夫人請你們進去。”碧落前來傳話,我忙收了打量黑衣男人的目光,随她進了商傾傾的卧房。
卧房古樸雅緻,幾案上放着一張宣紙,紙張落了幾枚墨點子,狼毫筆躺在筆山上,我和陸華濃交換眼神,不約而同想到了江千舸。
商傾傾燒得雙頰通紅,瑟縮在床上,百子被已顯出些舊色,她聽見聲響睜眼瞧我們,碧落将她扶起來靠在軟墊上,她聲音幹啞道:“多謝二位搭救,傾傾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