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蘇努力過麽?”我反問他:“我說的是努力再三卻沒有成效,那時候方可放手,好比戰争,不到最後關頭分不出勝負。當然木梓得到這一切同勤奮無關,而是情分,是高熙隆對水蘇的情分,也因着這段情,才會蒙了高熙隆的眼睛,讓他一時錯看了木梓。我想做的,不過是幫他去僞存真。”
等我陳述完畢,他才悠然自得道:“我相信高熙隆。”
“何以見得?”我十分懷疑眼前的陸華濃根本不是什麽出家人,而是另一種更爲令人敬仰且賺錢速度超群的職業——神棍!
他雙手抱胸,自信滿滿:“男人的直覺!”
不曉得爲什麽,我竟覺得十分好笑,道:“若高熙隆真是好男人,華信大師這般博愛的也懂他?”
他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見被抓包的尴尬,怡然自樂道:“師太想說貧僧花心吧?可俗僧也是僧,花心就不是心麽?”
事實上我早已領教了他的自圓其說,今次也不過是算又一次自取其辱罷了,不是本師太寬宏大量不想罵人,而是實在需要有個人來紀念我們無處安放的你大爺!
這兩日都在聽水蘇的故事,搞得本師太十分具有怨婦氣質,倒不是說我容易被别人所感染,隻是覺得人家都哭了一鼻子,我要是不跟着嚎兩聲,顯得本師太很沒有菩薩心腸,然那終究是别人的事情,無論有多愁苦,放在本師太這裏全都可以一睡解千愁,于是我需要睡個戰前覺,好養足精神陪水蘇演鳳還巢。
“笑顔!”我正要進房,陸華濃收起玩世不恭,一本正經将我叫住。
“唔?”我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若有一日你想起自己從何處來,即便遭遇比水蘇還要不濟,你也想回去麽?”瞧他的模樣似是很認真,但因被他笑話的次數多了,不免覺得這又是他的新圈套,不用太較真兒,想也沒想順嘴說道:“若是家中有個美嬌郎,就是打死也要回去的!若是他敢趁我不在另娶她人,那便打死他們再回去!”
聞言,他的正經有些挂不住,下巴抽了幾下,尴尬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師太。”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理所應當反駁他:“我也是生啊,它好我了麽?淘氣!”
如此,我們結束了這段很不愉快但是充滿人生展望的對話,各回各家,各睡各覺。
夢裏,又回到方山上熟悉的懸崖,然這次不是一開始便在空中,而是站在懸崖邊上,腳步慢慢向後退,已經明顯感到砂礫在腳下發出陣陣悲鳴,隻要再一步我便會掉下去,然眼前全是濃濃霧霭,依舊什麽都看不見。
忽然有隻手穿過迷霧緊緊拉住我的肩膀,我驚得趕忙偏頭去看,那是隻男人的手,有修長好看的手指,指甲蓋上還有彎彎的白色月牙兒,以及滿手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