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就傳說的前提條件很簡單,隻有兩個,要麽極盡美好,要麽極盡悲慘。悲慘的事情往往更容易讓人銘記,因爲心痛的感覺比快樂更難以磨滅。當然,也有人喜歡美好的故事,但了解之後再對比自身,總會找到些不如人意之處,頓覺自己其實是個悲劇,可當我們看悲劇的時候偏不會比照自身的幸福,于是繼續被虐。說到底就是兩個字——犯賤!由此也衍生了一個更奇怪的現象,就是明明鄙視犯賤,卻身不由己加入犯賤大軍,邊罵别人犯賤邊馬不停蹄自己犯賤,且一賤不回頭!
顯然水蘇也覺得我說的是廢話,沒有放棄沉思。陸華濃這般不正經的人向來對女人很有一套,他極爲體貼地給水蘇倒了杯茶,好讓她潤潤喉嚨,其實茶水很涼,但對久無人理會的水蘇而言,已是難得的關懷。水蘇擡頭難以置信地打量起陸華濃,半晌清言了一個謝。
造孽啊,造孽啊!陸華濃竟然真将魔掌伸向了可憐兮兮的水蘇,她剛經曆了失婚和失蹤的雙重打擊,要是陸華濃趁虛而入,難保不會有機可乘!本師太不由替水蘇将來的命運捏了把汗,若是隻單純被一個禽獸盯上了,那還好說些,可要是被一個長得好會哄人懂佛法裝高深且披着袈裟的禽獸盯上了,那便不太妙,确切地說是很糟糕!
水蘇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準備繼續講下去,權當是對陸華濃那一杯涼茶的酬謝。
那日的教學當然成了水蘇失落的開端,誰都沒注意到她是合适離開書房的,亦如在木梓面前,她永遠隻是個安靜無争的陪襯,甚至僅僅是木梓用以自檢美貌的鏡子,都算不得是個瑰麗生命。
她從未如此自暴自棄過。
往後幾日,水蘇都有意遲到書房,皆因每每看到的盡是木梓央高熙隆教她寫字的情形,親密無間,旁若無人。有幾次她實在忍不住呆呆望着面前二人出神,有那麽點羨慕,還有那麽點嫉妒,可當高熙隆注意到她的異樣目光,定睛同她對視,她卻又震顫起來,隻匆匆收回視線,重新提筆練字,但已是手抖心顫無法自制。從第一日起,她便将木梓的話聽進了心裏,故她不敢同高熙隆說話,連望一眼都不敢。她害怕違背木梓。
然而木梓卻并不打算讓她有機會收拾零落心情,亦或是木梓根本不用顧慮水蘇的心情,她始終積極,從未打過退堂鼓。木梓是少有的聰明人,尤其在感情上,她深知單憑文字不能讓高熙隆的目光長久停在她身上,她要的不是昙花一現,而是地久天長,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