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從别人那兒要了地址，她也不好意思轉頭就把人删了，索性也就放着随他去。
這場線上拍賣會是明清朝的文物專場，拍品以明清兩朝的瓷器爲主，也有一些字畫書籍和其他制品。
現在還沒正式開拍，主持人在挨個介紹，每一件拍品都有詳細的說明和高清視頻可供參考。
池夏大概浏覽了一遍，雍正朝的東西倒也不少，除了那件鼻煙壺外，還有一套粉彩的茶具也是内務府出的。
她細看之後，點了點那個鼻煙壺的圖片，有點懷疑：“這個我倒是沒見過，感覺也不太像殿下的審美，是真的麽？”
這隻鼻煙壺黑色的銅胎底子，隐約泛着一些墨綠色，上面纏着幾支半枯不枯的梅枝，零散地點綴着白梅。
好看無疑是好看的，但隻看圖片就覺得有幾分蕭瑟，與雍正朝典雅的風格不大相似。
“是真的，這是……那一世……雍正七年時他送的端陽節節禮。”
雍正的目光在鼻煙壺上流連了幾圈：“那年夏天他身子狀況很不好，我讓人押着他在家裏歇了一陣。他說病中無趣，索性自己畫了圖讓内務府燒制了些小東西。”
這就是其中的一件。
那時戶部兵部吏部都要胤祥操持，雖說不必事無巨細，但但凡是問到他跟前的，肯定是爲難的事。
每天一睜眼都是煩心事，又是在病中，難免胸懷郁郁。
這件鼻煙壺胤祥進上來沒兩天就又要了回去，說是瞧着就不喜慶，要給他換一件來。
也不知怎麽，竟會流落到日本。
池夏一邊聽他解說，一邊點了關注和競拍提醒，順帶着檢查了一下手機轉賬的限額。
雍正還看着圖片，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都是前塵往事了，比起那個怡親王，我倒希望他一直是你熟悉的胤祥。”
池夏看了一下：“這個估價是八萬到十萬，就算三倍溢價也不貴，拍回來留個紀念吧。”
雍正看到過近代的變遷，大概能猜到這物件是怎麽從怡親王府流出去的，自是不願意讓胤祥的舊物留在日本人手中，點頭應了：“怎麽拍？”
這隻鼻煙壺是個小件，排在拍品靠前的位置，很快就能拍到。池夏沒法又開車又盯着拍賣操作競拍，索性停了車跟雍正一起看直播。
前面幾件拍品的溢價都沒到兩倍，拍到鼻煙壺時，池夏就直接報了十五萬。
很快就有人加了一手，價格到了十六萬。
這一手加的很謹慎，約莫有些試探的意思。
隔了一會兒，又有另兩位競拍者分别加了兩萬。
池夏不樂意慢慢磨價格，手裏也不缺錢，索性直接加到了二十五萬。
這已經是一個相當高的溢價了，她的第一次出價就遠遠高出起拍價，這次加價又加得比較“豪橫”，勢在必得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四條競拍的線裏，有兩人就直接點了“放棄”，隻剩最後一家，猶豫再三之後加到了二十七萬。
池夏毫不猶豫地報了三十五萬。
對接她這條線路的工作人員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女士，您确定嗎？”
“很确定，”池夏點頭：“如果對面還加價，你就幫我加到五十萬。”
工作人員明顯小聲地抽了口氣：“好的。”
線上競拍不像現場競拍那樣有氣氛，面對一塊手機屏幕，多數人都更理智一些，拍出的成交價也更接近于預估價。
唯獨這隻鼻煙壺，從十萬預估價拍到了三十五萬，才終于成交。
工作人員再三跟池夏核對了地址，又确認轉賬已經到賬，承諾明日就會派專人上門“送貨”。
池夏這才松了口氣：“好了，幸不辱命。”
她想起剛才被打斷的事，順手升起了車窗，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一隻掐絲纏枝的琺琅小盞。
雍正一愣，一時隻覺眼熟，半晌沒反應過來。
池夏把茶盞遞給他，又翻手拿出了一幅卷軸：“沈周的畫。”
雍正：……
雍正看她還想再往外取東西，趕緊把她的手扣住了：“行了行了，我知道這些東西的出處了，這是你那個……“系統”回來了？”
“沒有，隻有倉庫，而且倉庫裏沒有系統給的東西，隻有我自己放進去的。”池夏大概解釋了一下，而且除了原本就在倉庫裏的這些東西，她也沒法再往倉庫裏放别的東西了。
雍正捏了捏額角：“你到底收了多少東西？”
池夏喜歡拆禮物，有“系統”的那幾年，逢年過節的節禮基本都是她拆的，她看到喜歡的就會随手放進系統倉庫裏，其實她自己也沒細細清點過。
這會兒左右沒什麽事，她幹脆分門别類整理了一下，列了個單子給雍正看，林林總總有近百件禮品，還有二十來隻镯子，十幾套首飾。
看完這長長的單子，雍正都忍不住捏了捏額角：“镯子首飾，你換着戴戴也無妨。旁的那些東西，還是束之高閣吧。”
一下子弄出這麽多品相完美的“文物”來，怎麽也解釋不通來路。
池夏也是這個意思，挑了一隻镯子給他看：“回頭你用這個做禮物送我媽，保管有排面。”
這是一隻通體碧綠透亮的翡翠镯子，種水都是極好的，是堪稱完美的帝王綠，上了拍賣會至少是千萬級别。
當時能送到池夏手裏的首飾自然都是極佳的，雍正也沒多看，點頭應下了。
……
這一來耽誤了快一個小時，他們出來的時候天色還早，這會兒已經是夜色深沉了。
池夏剛啓動了車，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不得不又靠邊停下車來。
池夫人拉了半天家常：“對了，我聽你爸說，剛才你在線上一次性刷了三十五萬，對方是什麽拍賣公司，是拍了什麽好東西麽？”
池夏“啊”了一聲：“拍了個雍正朝的文物。”
池夫人支吾了半天：“夏夏啊……你拍這個……是不是還想跟章林凡和好啊？”
她剛才聽丈夫那麽一說，就順手查了下這場拍賣會的拍品，一看全是明清朝的，心都涼了半截。
池夏本人對曆史和文物毫無興趣，她身邊唯一一個跟這些東西有關聯的，可不就是章林凡嘛！
“沒有沒有，您想哪兒去了？”
池夏失笑，偏偏一時也解釋不清她買這玩意幹什麽，見雍正還在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索性心一橫。
“媽，我跟你直說了吧，我跟我男神在一起了，哪有空理章林凡？”
“對對！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演員宋臻，他現在演的就是雍正皇帝，我拍來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