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有點哭笑不得。
眼看柳暗花明了,非要給她來這一遭。
偏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人能給她解決,即便是島上的軍醫,處理的也就是各種皮肉傷和骨傷,最多還會配點傷風腹瀉的藥。
保胎這種事,那根本就不在他的專業範圍内。
池夏翻了翻,找到剛被擄走時她從系統裏買的安胎藥。
當時她覺得自己有“強健”狀态加成,基本上不可能用到這些,買出來後連使用說明都沒看過。
系統的丸藥是一整套的,裏面嚴格按照現代醫學的算法,對應胎兒的周數大小,每周七顆藥。
在宮裏時她自恃有劉裕铎在,加上雙胞胎本來就容易早産,她也就打算随緣,壓根沒算過預産期,更沒精确算過胎兒的周數。
這會兒不得不暫時把手上的活停了,臨時抱佛腳地研究了起來。
鄭淩峰安排過來給她打下手的是他遠房的表哥,人很機靈,見她休息了好一會兒,眉頭還是緊緊皺着,忙問:“要不,您指揮我,我來動手?”
他摸了摸腦袋:“您這肚子,瞧着都跟我媳婦生之前差不多大了,彎腰也怪累的。”
池夏知道他和鄭家兄弟一樣,還是惦記着想“偷師”,沒放棄“學”技術的念頭。
隻是到了這會兒,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況且一早上忙完,她是真的有點彎不下腰了,索性在一旁坐下了,指揮他們動手。
……
這場暴雨倒是很給面子,一連下了一個晝夜也沒見停,直到第二日子夜,雨勢才漸小。
所有的防禦工事做好後,鄭淩峰和鄭淩汐兄弟兩人把所有人聚了起來說開了眼下的狀況。
池夏和鄭元甯特地避開了,跟林燕妮三人主動替換了他們的親兵,去看管被綁了丢在柴房裏的那幾個“耳目”。
那幾人雖是被派來“監視”鄭家兄弟的,卻也并不知道“朝廷”和内閣的打算,還當是鄭家兄弟“叛變投敵”了,喋喋不休地叫罵着。
一見鄭元甯,更是什麽難聽罵什麽:“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給了他們什麽好處?讓他們這麽上趕着給你當狗奴才!”
鄭元甯随便他們罵,隻當沒聽到,丢了幾個饅頭在地上。
“給你們一盞茶的功夫,時間到了我就給你們塞上嘴,你們自己看看,是想吃東西,還是想繼續罵我。”
那幾人被綁了一天,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看到吃的眼都快綠了,想把頭蹭到地上去吃,卻又極不甘心。
“你個小雜種,别以爲你真有什麽天大的本事!”
鄭元甯聳聳肩,擡手倒了杯茶遞給池夏。
領頭的人見他好整以暇不爲所動,咬牙切齒地嘲諷池夏:“還給咱擺什麽皇後娘娘的譜,怕是早就被這小雜種當個妓女養着了吧!可别把肚子裏的小崽子睡早産了!”
現代網絡上罵人的難聽話簡直數不勝數,這幾句都不敢看的。池夏沒把這“瘋狗咆哮”放在耳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鄭元甯卻冷下了神色,盯着他看了片刻。
那人隻顧洩憤,嘴巴倒是罵痛快了,可見面前這兩三人,去掉那個完全不相關的人,一個渾然不在意,一個跟毒蛇似的冷嗖嗖地盯着他。
卻偏偏一個人都沒暴跳如雷,讓他有可趁之機。
又罵了兩句,自覺沒趣,惡狠狠地趴到地上咬住了一個饅頭,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聽得外頭一陣呼喊。
有人跑了過來:
“有船隊過來了!”
“戒備!西面和南面都有船來!”
鄭元甯果斷起身去海邊,扶着池夏交給了林燕妮:“你們回屋裏去待着,别出來,小心被流矢誤傷。”
他調整的防線是圍繞他們現在住的那間屋子搭建的,整體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們屋裏。
林燕妮這兩天被他“趕鴨上架”似的緊急培訓了一下,别的都沒怎麽記住,唯有“戰場上要令行禁止”這個概念,深深地記下了,拉着池夏就要往屋裏走。
力氣之大,池夏都險些被她拽倒,忙拉住了她:“别急别急。”
“不行,”林燕妮難得得闆起了臉:“我絕不能讓你受傷!您必須聽他的安排,不然他也會分心的。”
池夏苦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從千裏眼裏看到船,到船靠近,且還要一會兒呢。咱們慢些走,我這會兒……不太能走快。”
她指了指這兩天已經快要墜成水滴形的肚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逞強的。”
就算她想,她的身體也不允許。
林燕妮臉瞬間紅了,再一看她的臉色蒼白,額頭還有冷汗,吓得一句話都快說不囫囵了。
“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你不會是要、要……生了吧?”
池夏:……
池夏借着她的扶持,分擔了一點體重:“對,可能快了。”
她能明顯感覺到,胎兒已經入盆了。即便用了系統的安胎藥,恐怕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未必能保到足月。
林燕妮差點跳起來:“那怎麽辦!我、我要不要去告訴鄭大人?”
“不用,告訴他也是徒增煩惱,而且也沒你想的那麽快……”池夏趕緊止住她,沒讓她喊人:“走,我們回屋裏去待着,兩天沒睡了,我得躺一會。”
林燕妮連聲答應,回屋後連忙給她鋪好了床讓她靠着,自己就站到了一邊:“那……我在這兒守着您吧?”
池夏忍不住笑了一聲。
拜前面那個假“林燕妮”所賜,加上鄭元甯信中提到林慶山和林家的奢靡,她起初對這個真林燕妮也沒有什麽好感。
隻是這些日子處着,漸漸發現這姑娘雖然是富貴鄉裏嬌養着的,不識人家疾苦,卻又十分坦率純粹。
她招手讓她也在床邊坐下了:“燕妮,你很喜歡鄭元甯?”
林燕妮臉色漲紅,極輕地“嗯”了一聲。
池夏笑笑:“等這裏的事結束,你想跟我回京嗎?你知道,我額娘是你母親嫡親的姐姐,你母親去世後,她一直很惦記你。隻是沒想到,你父親李代桃僵,送了個假的來。”
提到她父親,林燕妮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我、我不想……”
她忍着眼淚不敢眨眼,隻盯着地上瞧:“我想回家,可我爹隻想殺我……我、我沒什麽地方能去。”
池夏安慰她:“沒事,我們現在就是表姐妹聊聊閑話,你想如何,盡管跟我說。那你想留在鄭元甯身邊嗎?”
鄭元甯的婚事她不幹預,但畢竟共患難過,若是林燕妮想一直跟着他,鄭元甯定是會好好安頓她的。
林燕妮卻也搖頭:“不想。他、他喜歡的人又不是我。等回去之後,您把我放在台州吧……翠兒說,她哥哥前年出海遇了難,她可以帶我回家,跟她嫂子、還有小侄兒一起給人織網、撈魚、曬幹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