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點頭:“查自然要查的,隻是這件事關系到鄂謙,臣怕有心人利用,攀扯皇後娘娘。”
雍正點頭:“無妨,朕正好有個人選。鄂爾泰和李绂那邊,你替朕盯着點。看看要不要再調動點兵力過去。”
軍事上的事,他是不敢再“外行指揮内行”了,基本上已經全權交給了胤祥。
一邊說,就叫過蘇培盛吩咐了幾句。
胤祥點頭:“那科舉殿選的事,等十四弟回來,臣就全部交給他操持了。”
允禵還在送太後去禮佛清修的路上。
伴着太後的鳳駕,自然是沒法趕路,雖說并不太遠,一來一回,把太後安頓好,起碼也得小半個月。
池夏前幾日召見完顔氏聊了許久,完顔氏倒是開門見山,半點虛的都不來,把爲兒子的謀劃一五一十地說了。
還保證允禵當真已經想通了,答應了她洗心革面,靠自己的本事掙個親王爵位。
隻要實心做事,雍正連鄂倫岱這樣曾經混不吝的都能容得下,倒不至于容不下親弟弟。
更何況當初胤祥說把這差事給允禵幹,他也答應了,哪怕隻看胤祥的面子,也不會再收回成命。
隻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就怕他不領你的情,三天熱度一過去,就飄起來,你找人看着他點。”
胤祥:……
胤祥抹了把臉:“行吧。”
說完正事,他正要走,偏殿就沖出來一個圓滾滾的白面團子,伸手就把他的腿抱住了。
嚎啕大哭:“十三叔!你怎麽都不來看我!”
胤祥:……??
弘晏個子雖然小,體重卻着實算不上輕,胤祥被他撲得都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
池夏一看他哭得雖兇,眼裏卻半顆眼淚也沒有,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懶得上去哄。
弘晏抱住胤祥就開始控訴:“你已經一、二、三,嗯……十三叔你已經兩天半不來看我了!”
胤祥被他扒拉手指頭的動作逗樂了,沒忍住笑出了聲。
弘晏“哇”地一聲就埋在他腰上哭:“你明明跟我說每天都來的!”
這真情實感的,就跟控訴心上人出軌似的。
池夏都有點心裏冒酸水了。
轉頭就見雍正欣慰地看着這叔侄倆,那簡直就是十萬分的滿意:“人和人的緣分當真是妙不可言,你小時候喜歡跟着朕,弘晏就喜歡纏着你。”
胤祥伸手把這團子抱了起來。
弘晏滿意了,瞬間收了眼淚:“十三叔陪我玩!”
兩周歲不到的奶娃,也就剛能滿地溜達,胤祥苦笑:“六阿哥,臣手頭一堆事呢,陪您玩什麽啊?”
“布老虎!”弘晏比劃了一下,“嗷嗚”了一聲:“打獵去!”
雍正和池夏在外時,胤祥基本上要常駐養心殿,有一回看到了内務府給弘晏做的玩具布老虎栩栩如生,一時興起,就指揮内務府給他做了一整套圍場裏會出現的獵物。
老虎、狐狸、鹿和兔子都有不少,還弄了不少樹木石頭灌木從,湊了個“玩具圍場”,讓弘晏用彈弓去“打獵”。
其實就是讓他滿花園轉悠,把這些玩偶找齊全。
偏偏弘晏對這遊戲的熱情大得不得了,不找全絕不罷休。
雍正笑了起來:“朕看你倆玩得挺好,今年秋彌,你帶着弘晏去,正好省得朕出門了。”
胤祥嘀咕道:“今年秋天蒙古差不多能一統了,秋彌會見蒙古王公定是盛況空前,臣去算怎麽回事啊?”
雍正不以爲意:“也沒讓你一個人去,這不是讓你帶弘晏一道去嘛。”再說前世胤祥也沒少替他去。
“得了,這事還早,到時候再議。現在就勞煩你大駕,帶他玩一會兒去吧,免得他天天晚上在朕耳邊念叨十三叔,耳朵都要叫他磨出繭子了。”
他話裏話外都是“嫌棄”,實際眼底眉間都是笑意。
池夏想起前世胤祥死後,他爲了保全怡親王一脈,做了許多逾制的安排,留了不少“遺旨”給乾隆。
到最後,卻仍是躲不過怡親王一脈被乾隆“冷藏”“明褒暗貶”。
想來,這件事也是他很大的一個“遺憾”了。如今看到弘晏這般發自内心地喜歡胤祥,親近胤祥,才這般歡喜。
池夏悄悄給胤祥遞了個眼色。
胤祥何嘗沒看到自家四哥眼底的笑意?隻能把弘晏往肩上一扛:“得了,臣還得去一趟戶部,六阿哥跟臣一道去吧?”
蘇培盛引着鄭元甯進來,正遇上胤祥拎着弘晏出門:“咱們六阿哥可是惦記殿下好幾天了,今兒一早還問奴才,殿下什麽時候才來。”
弘晏喜笑顔開:“十三叔說了,明兒還來!”
胤祥:……
這笃定的,他都有一瞬間的疑惑,自己是不是真說過這話了。
他跟鄭元甯打了個照面,就明白雍正剛才說“有個人選”,指的是誰了。
台州臨海,走私船又是在海港裏“消失”的,交給鄭元甯定是能事半功倍。
加上鄭元甯可以算得上是池夏的嫡系,不論查到什麽的結果是什麽,絕對不可能把池夏卷進去。
确實是個絕佳的人選。
……
鄭元甯從年前就開始“稱病”,這一晃都一個月多月了,早幾天知道西林覺羅家跟章佳氏有意要議親了,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隻是見了池夏,還是有點尴尬,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他沒有跟着去盛京,礦石走私的事自是也不知道,雍正便直接把密折給他看了。
鄭元甯一目十行地看完,下意識地就要去看池夏,一擡眼才想起來這是什麽地方,又強行收回視線,雙手呈上密折。
“皇上,依微臣愚見,浙江和福建沿海有不少不知名的小島,時常有海盜聚集,這些海盜來無影去無蹤,臣當時有意去找這些海盜,還費了好一番功夫。當地官府找不到他們,倒也未必是不盡心盡責。”
雍正讓蘇培盛把折子接了回來:“起來說話吧,朕自是信得過皇後的家人。所以這件事,朕想讓你去查個分明。原是要封你爲福州水師佐領的,現如今,你就先去台州,任個宣撫使。”
“雖說品級上比水師佐領低了一級,但能方便你行事。”
鄭元甯松了口氣,立刻點頭:“是,臣定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