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原本想借着今日請安的時機,把穆娜仁叫過來的。
聽完這話一時竟愣住了。
往底下一看,池夏和齊妃低着頭喝茶,仿佛壓根沒聽到。
年妃則是稱病根本沒來。
“好啊,”太後也知道木已成舟:“那哀家還有什麽可說的?哀家不過是個懿旨出不了壽康宮的擺設罷了。”
耿氏叫過章嬷嬷,誠惶誠恐。
“太後娘娘誤會了。實在是格格惦記她父親的傷勢,您瞧,格格怕您怪罪,還特地命章嬷嬷今兒一定要過來給您解釋。”
齊妃和池夏對視了一眼,也堆笑打了個圓場:“想必是昨兒晚上太晚了,格格不敢打擾您。”
太後看了池夏一眼:“昭貴妃看來也是早就知道了。”
池夏聽着她不陰不陽的話,并不是很在意。
“百善孝爲先嘛,皇上是爲格格的孝心所感,才連夜命隆科多親自去送的。就像恂郡王上回未經通報就往壽康宮跑,皇上不也是顧念他對太後一片孝心,沒有嚴懲嘛。”
太後語塞。
齊妃裕妃都低下了頭不敢看太後的臉色。
池夏笑得很坦蕩:“臣妾想着,太後娘娘能理解恂郡王,想必也是能理解穆娜仁格格的焦急的。”
一時間壽康宮裏鴉雀無聲。
太後揉了揉太陽穴,半晌終于應了:“你說的也在理。隻是宮裏難得有這麽鮮亮的小姑娘,哀家還怪舍不得的。”
她說完又似想起來高興的事:“好在開了年要選秀了,宮裏也該添些新人,好好伺候皇帝了。”
耿氏先笑了一聲:“原來太後娘娘是嫌咱們都人老珠黃了,那咱們可不敢在這兒礙您的眼了。”
太後瞧着池夏:“三年一選是祖宗定的規矩,貴妃年輕,沒經過這個事。你們也要用些心思,幫着貴妃早早準備起來。”
池夏沒接話。
太後大約是心裏總算舒坦了幾分,又“囑咐”幾句,讓她們回了。
一出壽康宮,齊妃就瞧池夏:“娘娘,選秀咱也未必要往宮裏選,宗室裏十六七歲的小子也不少了。”
裕妃也點頭:“确實,先帝有幾回選秀,也都是給皇子阿哥們指婚。”
池夏領了她們的好意:“那怎麽行,太後想選人進來,咱們就給她選一點。放心吧,我有打算。”
反正她本來就打算選女官,給太後選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夫子”教教琴棋書畫陶冶情操也未嘗不可啊。
權當是上老年大學了!
隻要太後到時候别後悔地不想上課就行!
裕妃和齊妃不知道她的打算,但看她完全不像是被這件事困擾,便也不再多問。
橫豎在後宮裏做到她們這個地位,雖說也不太可能再進一步了,但新選的秀女,對她們而言也是沒什麽威脅的。
裕妃剛與池夏别過,回到自己宮中,就收到了養心殿送來的賞賜。
一盤明珠,一套湖筆端硯的文房四寶。
蘇培盛恭敬地在宮門外候着:“裕妃娘娘,皇上說裕妃娘娘日常幫着貴妃娘娘打理後宮辛苦。五阿哥進來功課學得也頗好,這是賞娘娘和五阿哥的。”
裕妃趕緊讓霧兒接了:“怎麽還勞煩蘇公公親自跑一趟?”
一邊和蘇培盛走到一邊說了幾句話。
池夏這一邊回了養心殿,就直奔雍正書房,她還惦記着胤祥說的“奸細”的事。
雍正就看她在外面還維持着儀态,一進他這門就三步并作兩步,恨不能提起衣擺跑兩步。
笑着放下了手裏的筆迎她:“急什麽?别摔着了。”
“我準備給太後弄個老年大學!”
池夏把剛才太後讓她“好生準備”選秀的事說了:“我想好了,陪她上課的人就得是恂郡王福晉!”
課上得不好,那得罰“伴讀”!
雍正見她神采飛揚,絲毫沒有不痛快,忍不住也笑了笑:“也未嘗不可。”
池夏疑惑:“殿下呢?不是說要進來回話麽?怎麽還沒來?”
雍正親自給她續了茶:“那人在回來的路上自盡了。”
池夏“啊?”了一聲。
不應該啊,胤祥做事要是這麽不牢靠,雍正也不會把兵部戶部吏部刑部給他一手抓。
“他确認了是準噶爾的人,但準噶爾情況有點複雜,上回木蘭會盟,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所以這人不方便再帶回來審了。”
目前,至少是跟俄國會談前和會談期間,朝廷是絕對不想和準噶爾撕破臉的。
而且策妄指定的繼承人策零,明顯是更傾向于歸順朝廷的。
雍正不好戰,但凡有希望不動幹戈,能讓民力休養生息,他還是想試一試。
池夏懂他的意思:“所以這奸細,是準噶爾的那個布木恩派來的?”
雍正點頭:“策妄老了病了,念頭卻越發偏執了。甚至還有廢了策零,把親信交給布木恩的苗頭。養得布木恩的野心越發地大。”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策妄的嫡子和庶女,一個是“正統”,一個有策妄的暗中支持。
而且策妄現在自己也搖擺不定,沒下定決心。所以朝廷暫時不想刺激他。
池夏看雍正眉頭緊鎖,上手給他揉了揉太陽穴:“别愁了。蒙古的問題由來已久,除了元朝,曆朝曆代基本都有。您這都算是底子很不錯了。”
至少漠南漠北,都是完全臣服的。
“朕想着,能在這一朝,徹底解決蒙古和西南土司的問題。給……給弘晏留一個安安穩穩的朝局。”
池夏隻當做沒聽出他話裏的停頓:“那殿下不來,今兒沒什麽事了。也不知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出京?”
雍正搖頭:“左右就在下個月了。隻是不知道俄國是要打,還是直接派人來求和談。”
池夏:“那得看鄭元甯他們“活動”地怎麽樣,也得看看那些俄國商人或者刺客,有沒有“刺探”到我們武器的威力。”
原本多爾濟郡王和世子到木蘭圍獵結束後直奔庫倫城“視察”,就有向俄國展示軍備的意思。
既然庫倫城裏有俄國的“刺客”,想必這目的是能達成的。
而鄭元甯這一頭。
波羅的海的海面上風平浪靜,有兩艘小巧靈活的船靜靜的漂浮在海面上。
一隻海鷗落在了海船的船頭處,随後振翅飛到了木質的甲闆上叼走了網兜裏的一條小魚。
“我說,咱們已經在這裏候了小半個月了,現在算來已經有小半個月了,補給船的鬼影子也沒有一個嘛。”
一個皮膚曬得黑紅的漢子趴在甲闆上玩着火槍,一隻眼睛透過新式火槍的瞄準鏡盯緊了海鷗。
在一旁遮陽棚下坐着看書的張若霁朝海鷗扔了一個小棗子,驚得海鷗撲簌着翅膀飛回了海面。
那漢子便收了火槍,百無聊賴地爬起來:“伱們說這裏有大買賣,咱們兄弟們才千裏迢迢跑來,你們不是在耍我們玩吧?!”
他話音裏已經是有幾分暴躁不耐了。
鄭元甯輕巧地從桅杆上滑下來:“閉嘴吧,大買賣來了。”
海盜小鄭上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