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親自做“裁判”:“朕給你們三天的時間進行推算,三日後你們各自把答案寫下來,同時公布,六部衆卿共同給你們見證。”
可以說是絕對的公平了,欽天監和科技署都沒有異議。
京城有不少人聽說過昭貴妃在福州用一艘戰艦打赢福州水師十艘戰艦的“故事”。
原本還以爲科技署和欽天監對上,也是要大幹一場。
都等着看是欽天監技高一籌,還是科技署大殺四方。
誰料看熱鬧的準備都做好了,結果雙方出的題,包括皇帝出的題,都不是一天能完成的,要驗證誰預測得更準,那就更玩了。
曆法是否好用,要與先前幾年的實際情況進行仔細比對,需要專人翻閱許多資料,一時絕不出勝負。
三天後,雙方都提交了另外兩題的答案。
算月食:欽天監寫的是明年正月十六,科技署也是正月十六,但還注明了,江南地區能觀測到月全食,京城觀測隻能看到月偏食。
一竿子支到了半年後,兩方還是寫了同一天,看起來勝負難分。
然而最後一道題一亮出來,圍觀的衆人頓時打起了精神。
算降雨:欽天監寫的是六月十九,也就是五天後,而科技署的紙上,居然寫的是“今日午後”!
現在已接近晌午,而太陽還挂在天上,雖然偶爾有幾朵雲飄過,但根本看不出要下雨的征兆。
初夏的風沒什麽熱氣,吹進庭院裏,帶了點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氣,吹散了沉悶。
衆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年希堯拱手道:“皇上,臣以爲最近的降雨就在今日,在日落時分。”
戴筠還未說話,欽天監的幾個洋人都大搖其頭:“不可能。”
年希堯不愛與人争辯。
他原先也不認爲今日會有雨,畢竟他雖不專精天象,但也自己琢磨過一些,不管怎麽看,今日都是個晴天。
但池夏堅持就是今日,科技署其他衆人,甚至連郭棉棉都将信将疑的,年希堯卻毫無保留地信了。
這會即使被别人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也絲毫沒有動搖。
現在到日落還有将近一個時辰。
六部的人在這裏“見證”完了答案,照理來說就該各自回部裏去做事了。
但這會兒沒人想走,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
年羹堯看池夏氣定神閑地在雍正身邊坐着,忍不住踢了踢自家兄長:“這天真能下雨?伱别是被她忽悠傻了吧?”
科技署的主官是年希堯,一會真要丢人,丢的可是自家的臉!
他看鄭元甯也站在一邊,又低聲問他:“小子,你怎麽看?你不是一貫感覺最靈麽。”
鄭元甯看了看天:“說不準。”
雖然頭頂有幾朵雲,但其實他覺得不會。
福州有很多漁民,對漁民來說,判斷天氣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他也跟着學過,照他的經驗來看,今天是不可能下雨的。
年羹堯更無語了,正要說那你們爲什麽都不帶腦子,盲目相信池夏。就聽得遠處低沉的幾聲“轟隆”。
“打雷了?”
“是不是真的要下雨了,好像有雷聲了啊。”
年羹堯神色一肅,下意識覺得這聲音不對勁,豎起耳朵再聽,聲音卻又沒了。
在太陽隐入西山的那一刻,烏雲飄飄蕩蕩地聚在了紫禁城正上空,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向了大地。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科技署測對了!”
“科技署赢了!”
大雨嘩啦啦地下,雍正早已在方才炮聲響起時,就帶着池夏回屋子裏了。
這會衆人紛紛找地方躲雨,一邊啧啧稱奇。
隻有欽天監的人在原地愣了半晌,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才終于反映過來。
他們引以爲豪的天氣預測,居然輸了。
池夏笑着看戴筠:“戴大人,看來第一局,是科技署赢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不管多難以置信,他們就是鐵闆釘釘地輸了。
池夏不想咄咄逼人,但她對欽天監是勢在必得:“雖說第二局第三局都要等到過了年才能見分曉,但相信戴大人現在也認可,欽天監和科技署确實有許多相似之處。”
“不如兩方先合署辦公、互通有無。等比試結果出來,再分主次,您意下如何?”
戴筠苦笑:“是。”
他有預感,月食那一局,他們也沒有赢面。
日期寫得一模一樣,科技署還精确到了觀測點,即使這個觀測點不全對,也是和他們打了個平手。
若是都對了,那更不必說,欽天監恐怕是面子裏子都要丢個幹淨了。
技不如人,自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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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初雍正回京後,半年來京城裏各路人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針對池夏,前朝後宮、大大小小的事情似乎一直沒停過。
直到今日這場大雨,仿佛是徹底澆散了這些人的蠢蠢欲動,讓池夏着實過了一陣舒心日子。
不管她是在養心殿聽皇上和大臣議政,還是在科技署辦公,甚至是到科技學堂去講課,都沒人對她指手畫腳了。
池夏一時都有點不習慣了。
日子一晃進了盛夏。
池夏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加上天氣熱得厲害,雍正原是有意帶她去圓明園避暑的。
但池夏在科技學堂兼了一門機械學的課,放心不下。
任雍正好說歹說,也沒答應:“我走不開,殿下最近怎麽也不見人?”
雍正放下手裏的放大鏡,把輿圖推到一邊:“他福晉産期将近了,朕讓他在家裏歇幾天。”
哦,原來是放陪産假了。
那是應當的。
池夏點頭:“我想找造辦處定制幾十套燒杯和試管,上課要用到,需要精确刻度。”
否則化學課出點事故可不美。
雍正皺眉,他天天看着池夏備課,也知道她最近在弄藥劑提純之類的事:“進度慢些不要緊,小心爲上。”
池夏進屋好一會兒了還是沒涼快下來,幹脆站到了冰盆前面:“今年真的好熱啊!”
她知道孕婦一般會比較怕熱,但沒想到才剛七月就能熱成這個樣子。
雍正無奈,走過來扶她:“别站在這裏,一會兒着涼了難受的還是自己。”
“唔……”
夏日衣衫輕薄,他的掌心一碰到池夏的腰,池夏就一個激靈:“你身上怎麽這麽涼?”
雍正不着痕迹地縮回了手:“心靜自然涼,再說太醫說懷孕就是在肚子裏揣着個小火爐,你不熱誰熱。”
池夏沒細想,輕輕拍了拍已經明顯隆起一段弧度的小腹:“他剛才好像翻了個身。”
雍正悄悄搓了下手,才小心地摸了一下:“快六個月了吧?再下個月,你就别去學堂了,學堂畢竟人多手雜,來來回回的,朕不放心。”
寫完!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