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許了個“大禮”出去後,壓力又變大了點,每天一起來頭一件事就是去找鄭元甯。
第一天鄭元甯在船上鑽了個洞,把他的“螺旋槳”裝了上去。
第二天在年希堯的協助下,裝上了蒸汽發動機。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要在淺水灘下水了。
池夏有點緊張,下水前左看右看:“你怎麽做防水的?你得找個小艇跟着,萬一真沉了……”
鄭元甯本來礙于她的身份沒說話,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你是烏鴉嘴嗎?”
“安全第一啊,”池夏又強調了一遍:“我說的是人的安全,伱知道吧。船沉了還能造新的,人沒了就真沒了。”
鄭元甯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我知道。我問過了,這幾個人都會遊泳。除了這個年大人,他不會水,還非要跟我上去。”
年希堯很溫和:“我會自己顧好自己的。”
鄭元甯其實有點不好意思,他那天說話那麽過分,年希堯卻全沒在意,一直在幫他想辦法。
他低聲嘀咕了一句,轉頭沖池夏道:“總之我保證把他們都活着帶回來。行了吧。”
池夏拍了拍他肩:“還有你自己,腿上傷還沒好透,别托大了。”
“知道了知道了!”
鄭元甯頭也不回地上了船,一看池夏居然也跟了上來,疑道:“你上來幹嘛?”
池夏這幾天跟他熟悉了,知道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給人降好感的。
這兩天他們讨論防水,有時候也争執,但收服的進度卻還緩慢地攀高了十個點。
所以跟他說話也就沒那麽謹慎了,随意道:“廢話,不上來我怎麽看滲水情況,怎麽幫你做改進?”
鄭元甯指指年希堯:“不是有他在麽?”
年希堯大方道:“師父能來自然最好,我離師父的造詣還差着遠。”
鄭元甯不太放心:“那她也是女的啊,一會真落水也不方便。我是說萬一啊。”
池夏一指身後的幾個侍衛,笑眯眯的:“那就不牢小鄭公子費心了,我當然是自帶保镖的。”
鄭元甯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沒話說了。
船一下水後,他就更忙得顧不上了。
他做了雙層防水,在夾層裏注入了油,最大限度地起了潤滑和隔離的作用。
但船行大概半個時辰後,夾層裏還是灌滿了水,慢慢浸濕到大船船身裏了。
三個人蹲在隔水處看到現在,鄭元甯一下站了起來,果斷道:“走,返航。”
池夏卻搖頭:“不急,再看看。”
鄭元甯一臉無語:“再看看真沉了。你自己千叮咛萬囑咐人命第一,現在又不要命了?”
“我有分寸,”池夏觀察了一會浸水的速度,歡欣道:“我覺得你這個可以用!”
鄭元甯剛才的忐忑瞬間變成了傲氣:“當然可以用。可以再做一個隔水小層。至少可以支撐兩三個時辰。足夠咱們打赢了吧。”
池夏挑眉:“兩三個時辰可不夠,将來我們還要遠洋航行呢。”
鄭元甯氣結:“你想得挺美,先把比賽打赢再說吧!”
池夏看他要炸毛,也不賣關子:“但我們可以在隔水層加一個往外推水的裝置,進水和排水達到平衡,航行一天也不成問題。”
等她的橡膠練出來,密閉再做好一點,就真的可以做遠洋輪船了。
鄭元甯眼裏一亮,本就絕色的容貌更是耀眼:“有道理啊!蒸汽機可以同時驅動兩個裝置嗎?”
池夏沖年希堯比了個大拇指,拍闆道:“當然可以,年大人是專業的,現在你就去改造另一艘戰艦。我同意了!”
年希堯也想到了同樣的辦法,點頭贊同:“臣回去就做這個新裝置。不過娘娘,沒幾天就該演習了,真的還要改戰艦麽?”
穩健一點的話,不如等赢了比賽,再慢慢改。
池夏毫不猶豫:“改!”
想要震撼的效果,就不能拿半成品上場。
鄭元甯仰頭:“那那個什麽“拔河”比賽,還比麽?”
當時都已經說出去要比了,福州水師的人都看着呢。
池夏原本想說算了,沒什麽必要。年希堯卻一拱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雖然認輸了,但比還是要比過的。不能讓娘娘和元甯失信于人。”
~~~
“實戰演習”前五日,各地的水師将領們都陸續到了,天津水師提督施世骠到的時候,整個福州水師大營裏熱鬧得跟過年一樣。
他甚至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問副将道:“是這兒?”
副将也揉了揉耳朵:“應該沒錯吧。屬下去問問。”
“施大人!您可算來了。”
施世骠一看來人,跟他一樣的官服,想來是富察金保,被他的熱情唬得一愣。
富察金保自來熟地引他往裏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您剛好趕上。你們天津港兩艘船在拔河比賽呢。”
施世骠皺眉:“什麽比賽?”
随即他就看到了海上背靠背停着的兩艘護衛艦。
眼睛都直了:“這……這是我們的船?”
兩艘船的尾巴處怎麽還呼呼往外冒黑煙呢?而且連帆都沒升。
池夏在岸邊坐着,還特地把雍正也帶來當“見證人”。倆人都沒注意到這邊來了新的觀衆。
彩旗一揮之後,兩艘船都動了起來,一開始看不出來,但等兩條鐵索的長度展開後。
年希堯那艘船還沒掙紮幾下,就好像變成了紙紮的,被鄭元甯的船拖着一路往他那邊飄。
船工滿頭大汗,還要再調轉方向,試圖拐個彎往回來。
年希堯卻頗有風度地親自舉起了白旗。
岸上從一開始的起哄聲逐漸變得鴉雀無聲。
水師的人都和船爲伴。船就是他們的戰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兩艘船連帆都沒有,速度卻快得離譜。
富察金保原本一直以爲勝券在握,看完這比賽,也緊張了起來,滿頭心思地引着施世骠去:“大人先去見駕。我讓人在大營裏給大家夥安排了營房,還望施大人别嫌棄。”
施世骠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哎,我們都是大老粗,哪裏都能住。”
客套了一句趕緊往雍正那去磕頭。
雍正叫了起,指了指海面上的船:“施愛卿,朕請你們一起到福州來,是要讓你們看一場演習。具體的,昭嫔會跟你細說。”
兩個月前剛在天津港見過,池夏也記得他。
沖他點了點頭,熟練地接過話頭:“我們把天津艦改造了一艘,五天後實戰演習,天津艦會獨自對戰福州水師十艘戰艦。”
施世骠:……
池夏對他的樣子一點都不陌生,畢竟另外幾個先到水師的主将們都已經“驚愕”過一遍了。
她流程化地解釋完,擡手叫富察金保:“富察大人,我說完了,您帶施大人去休息吧。”
富察金保領着呆若木雞的施世骠往營地走,終于苦笑出聲:“施大人,您就别這個表情了,我這兒才要哭呢。”
不管輸赢吧,天津水師一個打十個,總歸是長臉的。
他才是最受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