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的說話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立刻停住了。
剛才開口酸她的鈕祜祿氏還沒怎麽樣呢,年妃秀氣的臉卻是瞬間紅了。
池夏心說年妃臉皮這麽薄,在後宮可是挺吃虧的。
她挂起職業假笑:“咦,今天年妃娘娘有客人在呀。”
年妃依舊紅着臉。
還是一直沒開口的裕嫔耿氏幫忙補了個場:“池貴人來了,咱們正說等你到了一起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老職場人池夏當做自己剛才什麽都沒聽到,笑盈盈地答應着。
年妃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緩解尴尬,破天荒地主動找了話題:“我看池貴人喜歡紅寶,這隻金钗就送給你吧。”
那隻金钗差不多是整套首飾裏最醒目最顯眼的,鑲嵌的寶石足有拇指蓋大小,光這一顆寶石,大概就比雍正給她那一整套更昂貴了。
嗯?
嗯??
池夏一時半會都搞不清年妃是不是在暗諷她那日的裝束太出挑。
但年妃真的很真誠地把金钗遞給了她。
池夏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老闆真大氣!
東西送出去了年夫人也不好再多說,饒是她家資不菲,也是心痛不已。她家這小姑子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
這隻金钗,恐怕這什麽貴人三五年的份例銀子都買不起。三言兩語就這麽送出去了!等回頭叫将軍知道,怕是要氣瘋。
……
給太後請完安,池夏才知道這回去的是南苑圍場。
這是新帝登基之後第一次去圍場,規模還是挺浩大的。
後宮裏除了皇後身體狀況不佳外,其他基本都在随行名單裏。
唯三的皇子,三阿哥弘時、四阿哥弘曆和五阿哥弘晝,大的還不到十歲,最小的才剛滿兩周歲,也都一起帶上了。
池夏把禾香和苗苗這兩個“知根知底”的人留下來照看她的“試驗田”,隻帶了個日常在外間伺候茶水的小丫頭。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紫禁城出發,出了永定門一路往南。到圍場的已經是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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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圍場曆史悠久,駐紮的行營也是不斷翻修,地方挺寬敞。
池夏本要拉着郭棉棉一起住,看看能不能發展發展感情,推進一下這個“收服”任務。
隻是兩人下了馬車還沒等站穩,胤祥就看到了她:“池貴人,皇上宣你。”
池夏無奈,隻能跟着他走過去。
胤祥直接把她帶到了臨時庫房。
池夏看着面前一溜排開的兩把火槍和彈藥:“不是說皇上宣我麽?殿下您可真是張口就來啊。”
胤祥打了個哈哈:“皇上這會沒空,我正好有事找伱,一會再去皇上那。”
池夏心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恃寵而驕麽?
也就是你敢把假傳聖旨口谕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了。
作爲一個五講四美的好青年,除了大學軍訓外,她就沒摸過槍。池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這玩意走火了。不太敢上手,疑惑:“是按那個改良圖紙做的?”
她是除夕才把圖紙獎勵拿到手的,這才剛出正月,成品就出來了?
胤祥點頭:“當然,制造署已經不眠不休好些天了,幾個精工巧匠輪流做,才趕着做出來。”
池夏:……
厲害了大清加班狂魔!
胤祥沒感受到她對打工人的物傷其類,繼續道:“我前幾日看他們試過。力度倒是很不錯,射程也遠了兩倍,但準頭不太好。所以想請池貴人來看看,能不能再改進。”
“殿下太看得起我了,我最多也就隻能看看結構和圖紙是不是一緻,”池夏攤手:“準頭夠不夠,可能需要看機械零部件的精度高不高。”
射程和力度都大了兩三倍,精度肯定是更難把握的。尤其現在純靠手工,沒有數碼車床的标準化生産。
“确實,我讓手藝最好的匠人和神機營的射手配合,打磨一次試驗一次,好幾日了也隻調整好了這兩隻的準頭。來不及把那些樣品都調整好。”
池夏恍然大悟,這麽着急着弄兩隻成品出來,特地開了圍場,主要是爲了秀一下“肌肉”?
那觀衆應該就是年羹堯、嶽鍾琪這些武将,還有京城那些跟青海蒙古關系不菲的親貴們了。
至于批量生産倒也不急在一時。畢竟仗還沒打起來。而且對準噶爾,其實也不太用得上這個。
池夏想了想:“那我倒是有個笨辦法,可以說給殿下參考一下。”
雍正正好卡在這個點掀開簾子進了門。
池夏一見到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起系統新啓動的“開後宮”任務,莫名覺得怪對不起他的。
胤祥那頭正等着她說是什麽笨辦法呢,看她一下子卡殼了,忍不住追問:“我說池貴人,我皇兄是好看,可你也先把話說完再看啊。”
池夏:……
好吧,看出來新武器試驗成功你們心情很好了。
池夏先請了個安,報告了一下系統提示郭棉棉是“種植能手”的事,沒敢提系統給的“參考答案”。
胤祥沒想到這個小姨子居然還有這種特殊才能。
雍正從記憶裏翻了翻這個走後門湊數的貴人,覺得有點可惜,對胤祥道:“她既有一技之長,你福晉當初應當給她找個莊子讓她專門種地。”
“那我們也就遇不上她了,”池夏笑起來:“宮裏隻有那一點點試驗田确實浪費,等回宮後,皇上賞我們一個花房之類的吧。”
就能讓郭棉棉試試她的大棚技術了。
眼看越說越遠,胤祥趕緊追問她剛才說的辦法。
池夏撿回被打斷的思路:“殿下您把這個成品拆開來,把精度要求高,需要手工打磨的部件交給造辦處的精工巧匠,讓他們照着做,務必要一模一樣。簡單的零部件就交給一般的工匠。”
也就是原始的流水線标準化操作。
胤祥一點就通:“最後再組裝,試驗。我看這個辦法可以試試。”
初春的北京城還是很寒涼的,雖然内務府看在她“得寵”的份上給她安排了行營裏比較好的屋子,但也不如雨花閣裏暖和。
池夏一大早就被凍醒的,到屋子外面走了一圈,青草含露,鳥鳴啾啾。
帶着寒氣的晨風帶來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氣息,瞬間就叫人心情曠達,精神抖擻起來。
這份好心情持續到了圍場上。
她随意看了一圈。
齊妃和謹嫔盛裝打扮,裕嫔和安答應換了騎馬的裝束,顯得利落飒爽,唯一沒有特别打扮的就是年妃,還是一如往常。
年羹堯神色不豫,顯然有點憋屈,他花了大價錢讓自家妹子置辦行頭,妹子卻根本不想出風頭,氣得轉頭跟兄長念叨了兩句。
邊上那人的面容和他有幾分相像,但看起來更平和一些:“小妹本就不是愛張揚的人。”
“她不張揚别人愛張揚啊,都快踩在她臉上了,你一會就瞧見了!”年羹堯憤憤不平,一轉頭看到池夏也沒怎麽打扮,一句話噎在了半道。
池夏看他神情一變再變,有點忍俊不禁,甚至有點期待他看到胤祥的火槍試驗會是什麽表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