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曦也不想繼續待在這了。
雖然在哪都能曬太陽，但這個地方大概是有太多蕪華的痕迹和氣息，她潛意識裏就覺得不怎麽舒服。
直覺告訴她，盡快離開。
她尊重直覺。
臨走之前，沈雲卿去跟無覺道别。
姜令曦沒跟着一起，她這兩天精神好了些，手上的紋路沒有繼續往上蔓延，反而還消退了一點點，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不過她一直有在觀察。
這應該都是她孜孜不倦，除了吃飯和晚上回房間睡覺，其他時間都用來曬太陽的回報。
這會天氣晴好，她就在外頭邊曬太陽邊等着人出來。
身後腳步聲傳過來。
姜令曦回頭看過去，視線落在正朝她走過來的沈雲卿身上，同時也不經意掠過了在走廊深處一閃而過的一道身影。
“都交代好了？”
“嗯，走吧。”
兩人并肩朝停車的方向走過去。
“等這邊的事了了，無覺打算怎麽處置殷崇？”
姜令曦這幾天也沒光顧着曬太陽，她耳朵又沒聾，雖然沒特意過問，但一應調查處理進展也都過了一遍耳朵。
也就知道了之前在地下洞穴裏見到了在棺材裏躺着的那幾個孩子，是作爲怎樣的實驗品存在的。
要麽，是工具。
要麽，是容器。
這關乎到後面該采取什麽方式培養。
好在這幾個孩子都還有搶救的餘地，本身也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沒有被放出來做過惡。
但曾經也是一件實驗品的殷崇，哪怕曾經遭遇再可憐，但被放出來後做的惡也都是真的。
現如今哪怕立功，也隻是亡羊補牢，功過不可能相抵。
她還真有點好奇無覺對殷崇到底該怎麽處理。
沈雲卿走到車身旁把車門給拉開，“無覺說會把他帶回寺裏。”
姜令曦上車的動作頓了下，“出家？”
沈雲卿點點頭，“應該是。”
姜令曦：“……”
她忍不住想象了下殷崇這人被剃成光頭的模樣。
聽見扣安全帶的聲音才收回想象，“這倒也确實是個辦法。”
殷崇這樣的壓根就沒辦法直接報案抓起來關監獄裏去，但也不能直接殺了，畢竟這人如今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去寺裏出家，也算是一種禁锢。
這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沈雲卿輕嗯了一聲，“等回了帝都，我也要去一趟寺裏，陛下要跟我一起嗎？”
“你去寺裏幹什麽？”
“要用的佛珠在寺裏。無覺一時半會回不去，就給當初收養他的那位老住持去了電話。那位老住持年紀太大已經無法下山了，要親自去取。”
姜令曦當機立斷點點頭，“去！”
說到去寺廟，她還想起來一件事，“我之前不是說想趁年前帶着安安去寺廟拜一拜好保平安麽，兩件事正好可以放一塊辦了。”
“也不知道他們學校現在放假了沒。”
兩人在後排說話間，車子勻速行駛。
在車子出了長蒼門所在地界的那一瞬間，姜令曦似有所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棟小桃被無覺催眠時提起的巨大古堡。
看着它在視野中變得越來越小，隻覺得蒙在心頭的那一層淺淺霧霾也漸漸消散。
她看的時間有點久，沈雲卿也跟着看了一眼，“怎麽了？”
姜令曦收回目光，“可能是這地方真的有點晦氣，剛出來就感覺身上輕松了不少。”
“我也有這個感覺。”
車子開回到艾博斯莊園正好是中午。
長甯已經提前得到兩人要回來的消息，剛下車，飯菜就已經準備好了。
姜令曦之前在車裏已經睡了會，吃完飯也不打算午休，就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邊曬太陽邊聽長甯彙報這邊的情況。
“關遠昨天坐飛機離開的，我今天早上收到他打過來的電話，已經下飛機一家三口就團圓了。他說等曦姐你跟先生回國之後，他們再登門感謝，還有賠禮道歉。”
姜令曦聽得很平靜，“看來是恢複正常了。”
“蕪華屍身還是顧千彤看着，這都好幾天了一點膽子都沒長，倒還算老實。”
“淨化得怎麽樣了？”
長甯頓了頓，“師父說她被殺死的時候已經不算是個人了，血不是血，肉不是肉的，唯一還保留一點人類特征就一顆心髒了。這次的淨化真就是字面意思，最後剩一顆心髒，就算淨化完成。我今天看了看，也差不多了。”
姜令曦在用那把古董劍殺了蕪華後，就再沒有去看過蕪華的屍體，甚至她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問是怎麽淨化的，沒想到是這樣。
“留下的心髒怎麽辦？”
“師父留給我一個盒子，到時候裝進去帶回國。”
姜令曦：“……”
她突然想問問無覺爲什麽要把蕪華的一顆心給帶走。
“曦姐，師父他好些了嗎？”
“還在恢複中，現在胳膊勉強能動了。”姜令曦說着看向蹲在搖椅前的長甯，“長甯，你要跟我和雲卿一塊回去，還是去長蒼門那邊跟你師父他們彙合。”
“我要先把蕪華的心髒帶回國，就不去跟師父他們彙合了。”長甯說着擡頭看向剛從客廳出來的沈雲卿，“先生，曦姐，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國？”
姜令曦也看過去，“你拿主意。”
“明天吧，年底工作比較忙，我剛接了何助打的電話，他那邊也快撐不住了，現在已經住公司了。”
姜令曦：“……那就明天。”
長甯要去收蕪華的心髒，姜令曦猜測無覺留下的那個箱子估計也不是什麽普通的箱子，要不然都沒法過安檢。
“對了曦姐，收了心髒就用不着顧千彤守着了，您接下來準備把她打發到哪去？”
“打哪來回哪去。”
要是無覺這次沒出事還好，但現在，還是别把人送過去添亂了。
“好。”
顧千彤聽到長甯走到自己說可以回顧家的話，差點以爲是幻聽。
原地呆滞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真的。
頓時撒歡一樣着急忙慌跑出門，等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陽光，一時間差點落下淚來。
折磨終于結束了！
長甯看着她呆呆看着太陽的模樣，“待會有人過來帶你去機場。”
顧千彤這才轉過有些僵硬的脖子朝她看過去：“姜令曦，不打算見我？”
作爲勝利者，難道這人就不想看看她現在這副狼狽樣子嗎？
哪怕這幾天都沒照過鏡子，她都能想象出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模樣。
估計不比鬼強到哪去。
“我幫你問過曦姐了。曦姐說，”長甯抱着胳膊，學着姜令曦當時回答她的語氣，“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