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隻是被一支金簪挽起，素面朝天，但絲毫不影響衣服上身的效果。
姜令曦就是在這一片安靜中，走到沈雲卿面前，笑着喚了一聲：“沈卿。”
沈雲卿這次是實實在在愣了好幾秒，才擡手握住了繁麗寬袖下，朝自己伸過來的那隻手。
卡爾一手扶着身旁的高大綠植，嘴巴還微微張着，直到看見了眼前兩人手握在一起，這才勉強從剛剛經曆的強大沖擊中醒過神來。
自家爺爺最寶貝的這件龍袍，他作爲爺爺最寵愛的孫子，在這之前自然已經欣賞過了。
還不止一遍。
當時還想過目前時尚圈的哪位國際超模能夠鎮得住這麽一件花費了爺爺最多心血的衣服。
他把所有人都想了一圈，覺得都夠嗆。
倒不是怕撐不起來，而是直覺壓不住。
他都在想爺爺到時候會不會請那位已經退出超模圈的大前輩出山了，但眼看着盛典臨近，也沒有看到爺爺有聯系那位的意思。
直到現在！
卡爾恍然大悟。
原來爺爺早已經找到最适合它的人了！
姜令曦回頭看向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卡索老爺子。
“好啊，真好，我已經能想象到明天閉幕大秀上的盛景了。”
“閉幕？”
“是的，閉幕。”卡索拍了拍小孫子的肩膀，又看向一襲龍袍加身的姜令曦，語氣帶着感歎，“這件龍袍彙聚了我好幾年的心血，我願意稱它爲此生巅峰之作。而且我有預感，我再也不會創作出比它更加完美的衣服，也不會再也那麽多精力了。更别說我還找到了它的最佳展示者，現在很知足，也該知足了！”
說到這，卡索臉上挂着輕松的笑，“令曦，我要謝謝你。從現在開始，我将再沒有任何遺憾。”
卡爾看向爺爺的側臉，又看着站在爺爺面前的姜令曦，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也在心底默默說了聲謝謝。
過于亢奮的情緒過去，卡索老爺子很快就有些精力不濟起來。
姜令曦把衣服給換回來，見狀主動告辭。
“我今天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好應對明天的閉幕大秀。那我就不多留你們了，咱們明天再見。卡爾，你送令曦和沈先生離開。”
卡爾乖乖點頭，“是，爺爺。”
哪怕姜令曦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衣服，也收斂了之前舒展開來的氣勢，但之前造成的震撼太過深刻，卡爾開車送兩人離開的一路上都規規矩矩得很。
“明天還是由我來接姜姑娘和沈先生。那什麽，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快到了我好給你們發消息提醒。”
沈雲卿默默遞出他的手機。
卡爾：“……”
行吧！
加了聯系方式，他把車開走一段距離後停到了路邊，摸出手機點開凱文納的頭像。
有些話，不吐不快。
凱文納看着手機屏幕上剛收到的信息。
卡爾：【我現在真心覺得，你确實配不上那位姜姑娘？】
凱文納：“……”
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吧？
‘我配不上難道你就配得上了？’
隻不過這段文字剛編輯好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第二條消息就來了。
卡爾：【就算你真撞大運入了姜姑娘的眼，也就是個當男寵的命吧！】
都沒那位沈先生半分端莊！
凱文納把剛編輯好的文字統統删除，随後果斷把‘卡爾’這個名字給拉進黑名單。
等發癫結束再把人給拉出來吧。
卡爾的第三條消息沒能發送成功，看着屏幕上‘對方已經把你拉入黑名單’的提示，輕啧一聲，“這心裏承受能力也不行啊！”
*
從出租車上下來，姜令曦看着眼前風景優美的度假小别墅。
“住得還不錯。”
剛進大門，旁邊客廳裏就竄出來一個人。
“曦姐，先生。”
姜令曦跟長甯抱了一下，掃了眼空曠的客廳，“雲翼不在？”
“在他媽媽那裏。”
無覺聽見動靜，一手撚着佛珠從樓上下來。
視線落到姜令曦身上，眉頭就是一挑。
剛好長甯問了一聲：“曦姐你怎麽還戴着手套？”
“保暖。”姜令曦把手套給摘下來，看向已經走到她跟前的無覺，“你看出來了？”
“是感覺到了蕪華的氣息。”無覺說着看向姜令曦主動遞過來的掌心，掌心現在已經恢複紅潤，但要是細看的話，隐藏在皮膚之下的血管仍帶着幾分不健康的黑紫色，“您魯莽了。”
也就是他面前這位，要不是身帶常人不可及的功德氣運，才能扛得住蕪華身上越發濃重的死氣。
換成一般人，哪怕是不小心碰到一根小手指頭，這會也要躺進重危監護室了。
姜令曦微眯了眯眼睛，“她主動找上我的。”
“因爲她心急了。”無覺說着把手裏的佛珠雙手遞過去，并解釋道，“能恢複得快一些。”
姜令曦剛接過來，就感受到了珠子上傳達過來的暖意，“她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
“死氣。”
“上次在沙漠的地下古墓，雖然沒能要了她的命，但接觸一番我也隐約猜到了她爲什麽離開長蒼門不惜冒險現身。”
“她修習的術法很可能早就已經出了問題，再加上重傷未愈，死氣這才控制不住外溢。”
姜令曦還清楚記得當時碰到蕪華胳膊時的感覺，“她身上冰寒得很，我覺得自己當時像摸上了冰塊。”
長甯忍不住朝她豎了豎大拇指，“曦姐，你可真敢，真是什麽都敢碰啊！”
姜令曦感受着一旁投過來的兩道不贊同的目光，伸手把她的大拇指頭給壓下去，輕咳一聲：“沖動了沖動了。”
無覺又看了眼正屏氣凝神的沈雲卿，“蕪華既然主動暴露在咱們面前，說明她已經開始沉不住氣，但她的首要目标，也從跟我暗暗交鋒，落在了你們兩個身上。”
姜令曦有一搭沒一搭地撚着佛珠，“蕪華是你師妹，你也算了解她。那你覺得，她會采取什麽手段對付我跟雲卿？”
“我的推測是：分而化之，攻心爲上。”
姜令曦和沈雲卿同時皺了皺眉。
這是想把他們倆分開？還要在他們之間制造矛盾？
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