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經曆過太多,她本以爲這輩子應該不會再有什麽人什麽事能讓她真的感覺到生氣了。
結果隻有自己想不到,沒有旁人做不到!
沒人能在這樣的氣勢下依舊保持冷靜,甚至連平靜都很難做到。
沈雲卿摸了摸手上戴着的墨玉戒指,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沉凝。
之前那一刀,對張淩暄來說實在是太輕了!
等曹欣妍一字一句重複完之前跟江昔語的那些對話,整張臉已經是紅到發紫。
主要是羞的,畢竟自己不切實際妄想的那個人就坐在對面目光冷然地看着自己。
還有得知許令安遭遇的驚恐和愧意。
就算再想推脫,她也得承認,自己是無意間做了一次傷害别人的推手的那一個,手上真的不算幹淨。
而且面對現在的姜令曦,她也完全沒有找爺爺求助的想法了。
爺爺都不一定能頂得住!
姜令曦擡眸朝她看過去:“你待如何?”
将近一分鍾的沉默之後,曹欣妍頂着一張紫紅隐隐有些發脹冒煙的臉,走到坐在沙發上的許令安面前,折腰,深深彎下去,“許小姐,對不起。我,我願意就此退出娛樂圈,再也不出現在在座的任何人面前。還,還有,我會承擔你治傷的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
娛樂圈有姜令曦在,她現在是徹底不敢混了,要不然每時每刻都會想起今天被統治被全然壓制的恐懼。
她也沒臉出現在眼前這些人跟前了。
“還算有誠意。”姜令曦指了指門口方向,“出去!”
曹欣妍頓時就跟終于逃出生天一般,迫不及待擰開門蹿了出去。
緊接着全身氣力都好像被洩盡,靠着牆才沒有癱坐下去。
一隻手拉住了她。
“欣妍?”
“爺爺,哇!”
“怎麽哭了,他們給你委屈受了?爺爺去找他們理論!”
“不,不要,我,我就是有點後怕。”
“後怕,那爺爺帶你回家?你還想見見演藝界的前輩嗎?”
“不,不用了,爺爺,我想退出娛樂圈。我想去你說的那個國外的藝術學院!”
“回家再說。”
“爺爺,你扶扶我,我腿軟!”
休息室外,祖孫倆相互攙扶着離開。
休息室内,姜令曦目光再次越過跪在地上抖啊抖的張淩暄,落在江昔語身上。
明明室内暖氣十足,江昔語愣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
“你直說你當時看到了什麽。”
江昔語下意識就往張淩暄頭頂掃了一眼。
再對上姜令曦看似溫和了幾分的眼神,“我,我當時藏在盆栽後頭,看見張淩暄把水晶燈柱往許小姐的方向推。”
“确定嗎?”
“确定。”
“很好。原大少,水晶燈柱差不多有幾十斤重,這已經算涉嫌故意殺人了,報案吧。”
“不!”
原大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張納川猛地站起身。
張淩暄頓時像看到救命稻草,跪着爬過去想讓他幫自己求情。
“爺爺,爺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能坐牢啊,坐牢我就真的完了!”
姜令曦看她爬到跟前,還差點壓到許令安的腳,眉頭微皺,毫不留情踹了過去。
這人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悔改,隻有不甘心!
張淩暄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她向來養尊處優,哪怕在家當米蟲也不願意自己出去找工作,這幾個滾下來哪怕身上沒被劃破,也多了好幾塊肉眼可見的擦傷和青紫。
原大少忍不住偷偷看了姜令曦一眼。
他感覺這一覺比自家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镖都要重!
張納川捂着心口又坐了回去。
嗓子眼硬生生擠出聲音:“那就,麻煩原大少爺了。”
“好,我這就去辦。”
辦也要秘密辦,外面還有那麽多明星和各界名流,直播間裏還有少說幾百萬人看着,要真鬧大了,就得上頭條新聞了。
他們原家也丢不起這個臉!
就在江昔語忍不住想好好松口氣的時候,惡魔般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江昔語。”
她下意識應聲:“在!”
姜令曦偏頭輕輕按了按太陽穴,語氣輕散,“我容忍你夠久的了。”
但聽在江昔語耳裏隻覺得像是催命符,本就失了血色的臉頓時又白下去幾分,想到之前曹欣妍被放行離開做出的承諾,“我,我明白!”
“加倍,十倍。”
“……好。”
“留下,待會做個人證。”
都已經做好開溜準備的江昔語:“……”
這是要把她最後一點價值給榨幹淨啊!
但她敢說什麽嗎?
不敢,她都懷疑自己嘴裏發苦是因爲膽囊被吓破膽汁逆流上來了。
*
顧千彤在會場内轉了一圈回來,扭頭就見隔壁的席位空空如也。
“人都哪去了?”
“走了有一會了,前後腳走的。”
“原家有沒有人過來?”
“沒有。”
“奇怪!”顧千彤手指點了點桌子,今天壓軸的兩樣拍品都被她拿下,也亮出了顧家的招牌。原家作爲東道主,理應派人主動過來跟她打聲招呼才對。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那麽不順!
“大小姐,要提前離場嗎?”
“再等等。”
同樣有些疑惑的還有蔣開源以及直播間的觀衆。
“有一會沒看見曦姐了,人去哪了?”
【直播鏡頭好像好一會都沒掃到姜令曦了,難道是我不小心給漏了?】
【我也沒看到,該不會提前離場了吧?】
【這會各大時尚大V還有營銷号已經開始點評營銷這次的紅毯妝造了,曦姐明明是最佳,怎麽鏡頭變這麽少,公司還有經紀人在搞什麽?】
留在工作人員休息室的路筝筝等人:她們也想知道曦曦姐和佟姐這會都在忙什麽。
剛打過去電話都被那邊給挂斷了!
接到報案的警察從專用私人電梯一路被請進去,直接進休息室,絲毫沒有讓外頭正在參加晚宴的衆人察覺。
包括在陽台的取證,也是借口陽台電路故障需要整修,整個取證過程嚴密私密到極點。
江昔語做好證人筆錄後被放出來,才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她當時在陽台其實并沒有看清推水晶燈座的那人的臉,當時燈光昏暗她又緊張對方又刻意遮遮掩掩,她其實看到的不比許令安多多多少。
但當姜令曦朝她看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必須得這麽說。
不照做的後果她壓根不敢想。
在韓先生找過來之前,江昔語撈起裙擺,避開所有人視線,匆匆離開晚宴現場。
有姜令曦的地方,她是一分鍾都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有江昔語親眼目睹,水晶燈座的碎片還在陽台特地沒有清理,人證物證都在,哪怕張淩暄還想抵賴都不成。
最後也隻能掙紮着被扣上一副銀手镯被悄悄押解離開。
姜令曦目送她被帶走,“最後麻煩原大少一件事。”
“您說。”
“派輛車,先送張老先生和安安回去吧。”
“好,好的,我讓我家保镖隊副隊長親自開車,一定把他們安安全全送回家。”
看着他們好好的躺到床上再回來複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