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就算是她神經再大條，也察覺到一絲不對了。
從帳篷出來後，就迫不及待開口：“剛那位崇先生，是不是吃不了辣啊？吃不了幹嘛還放那麽多紅油？”
這什麽行爲？她有點理解不能。
姜令曦還是覺得有點好笑，也樂得跟她解惑：“你就沒想過是他壓根不認識自己盛碗裏的是辣度滿級的紅油？”
衛敏敏：“……”
過了好一會，才忍不住感歎一聲：“看來我猜的沒錯，果然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啊！”
離了伺候的人，這過得也太慘了吧！
崇殷看着眼前讓自己食不下咽的半碗面條，心裏其實已經有點後悔讓栾楓跪在帳篷裏了。
說到底，還是對自己太自負，覺得一切皆可應對。
結果這才早上一頓飯，就鬧了大笑話。
雖然方才在餐桌上姜令曦并沒有笑，但他能感覺到，這人心裏估計已經笑出花了。
好不容易吃完最後一口面，火辣辣的感覺從嘴唇一直延伸到胃部，他如釋重負地松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帳篷邊緣，剛好聽見過來查看大家有沒有不夠吃需不需要添飯的廚師小聲嘟囔道：“我的天，我這紅油帶的是一個月的量啊，這才兩天，怎麽就消耗快一半了。”
崇殷：“……”
今天這一天，他都不準備再邁進這帳篷一步了！
*
姜令曦跟崇殷對戲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這人狀态不佳。
再看他時不時捂住肚子的動作，就明白是爲什麽了。
本就是不怎麽吃辣的人，這還是一早上就吃這麽多辣，估計胃已經在抗議了。
不過這人倒也能忍，哪怕疼得額頭都有些冒汗了，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麽異樣來。
也可能是因爲包袱太重。
她雖然看出來了，但也沒打算幫忙跟導演說一聲。
既然能忍，那就繼續忍着呗！
衛霄沒能從崇殷臉上看出來他此刻正在忍疼，但能從他今天拍戲時候的表現看出來，相比起昨天，狀态下降了不止一點點。
昨天的表現，讓他對崇殷的期待無限拔高。
結果特麽隻維持了一天！
其實今天崇殷的表現也算是可圈可點，但有狀态一如既往好到無可挑剔的姜令曦做對比，衛導果斷表示不滿意。
“這一條，重來。崇殷調整一下狀态，你現在還沒被姜令曦重傷呢，要表現得更強勢勇猛一點。”
疼到實在強勢勇猛不起來的崇殷：“……抱歉！”
姜令曦把手裏的武器遞給路筝筝，又接過她遞來的清火綠茶喝了幾口，餘光瞥見崇殷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頓時輕咳一聲，“筝筝今天的綠茶泡得不錯，甘甜可口。”
路筝筝當即被誇得滿臉放光，“是嗎是嗎，其實是我在茶水裏加了一點點蜂蜜，這樣就能既降火又潤燥，曦曦姐喜歡的話，我以後都用這個配方。”
“不錯，正适合在這沙漠裏喝。”
崇殷：“……”
他清了清還有些火辣辣的嗓子，差點被氣笑。
要說這話不是專門饞他的，他一個字都不信。
這是因爲昨晚上栾楓擅作主張過去找麻煩，繼而遷怒到他頭上了？
不過他也不算冤枉，栾楓擅自做主，說到底還是爲了給他出氣。
隻是人蠢本事也不行，偷雞不成蝕把米！
看來還是被記仇了。
*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劇組衆人循着飄散開來的飯香味，紛紛跑去餐廳打飯。
姜令曦看了眼徑直回自己帳篷的崇殷。
若是栾楓這次因辦事不力被這人遣離劇組，去處有二。
一是回他們組織的大本營，二是回帝都養傷等候發落。
不過她推測以崇殷這人的驕傲自負，估計不會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親手選出來當助理的人出現這麽大纰漏，落得那麽狼狽的下場回組織，她覺得第二個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她是不是可以操作一下，中途截胡的可能？
直覺告訴她，栾楓比徐青媚更有價值！
這一刻，不管是正往帳篷走的崇殷，還是已經在帳篷裏跪了一夜又半天的栾楓，隻覺得背後猛地一涼。
崇殷下意識回頭看過去，隻看見姜令曦和衛敏敏正結伴一塊去吃飯的身影。
看上去沒什麽異樣，但術師的直覺往往比普通人更準一些。
這次的預感，有些不詳！
栾楓正在帳篷裏跪着打瞌睡，他這會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昨天本就是熬夜去找姜令曦麻煩，行動失敗又負傷，回來就跪着，心口疼，紮進去石子的皮肉疼，被踩踏的後背疼，至于膝蓋，早已經變得麻木感覺不到疼了。
又困又餓又疼，現在哪還有什麽富家小公子的模樣，估計站到衛敏敏跟前，衛敏敏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聽見朝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他本來快要合上的眼睛連忙努力睜大，防止自己不小心打哈欠，還咬牙扇了自己一耳光，總算清醒了那麽一點。
“大人……”
崇殷沒心思去看他滿身的凄慘和疲憊，徑自走到桌前坐下，擰開放桌上的一瓶礦泉水，仰頭就喝了大半瓶。
栾楓手撐着大腿看過去，忍不住使勁吞了吞幹癢的嗓子。
戈壁沙漠本來就幹燥，他這會也渴得快要冒煙了。
雖然桌上就有礦泉水，但在受罰的時候沒被允許，他連碰都不敢碰。
“等栾桦到了，你就滾回帝都。”
栾楓剛手忙腳亂接過扔過來的還剩了幾口水的礦泉水瓶，還沒來得及擰開就聽到頭頂傳來的命令，頓時臉色一變也顧不上補充水分了，“大人要趕我走？”
“你留下還有什麽用？”
這幅樣子，他把人帶出帳篷都嫌丢人！
現在也不想留帳篷裏礙自己的眼，更不想帶着這麽一副尊榮攆回門内，那就先回帝都好好閉門思過去吧。
栾楓嗫喏着說不出話來，最後也隻得聽令：“栾楓遵命。”
崇殷捂着哪怕喝了水依舊火辣辣的肚子躺到簾子後面的床上。
自從被門主帶入門内，他這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大虧。
現在隻要他閉上眼，眼前就好像出現了姜令曦那雙了然又戲谑的眼神。
“姜令曦……”
栾楓正在小心翼翼往嘴裏倒礦泉水瓶裏的最後幾滴水，聽見簾子後面傳來的輕聲呢喃，動作猛地一頓，忍不住扭頭看過去。
隔着簾子，他看不清大人到底在做什麽，但大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叫姜令曦的名字。
這次，又是因爲什麽？
大人難道沒有察覺，自己對那個姜令曦越發上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