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血已經抽出，目前病人生命體征良好，等麻藥勁過了，就能醒過來了。”
眼看醫生通知完轉身就要離開，長甯連忙把人叫住，“醫生，那他什麽時候能恢複記憶？”
“這我可不敢保證，得看病人自己的恢複能力了。不過病人腦部神經被淤血壓迫的時間有點久，你們估計要耐心等一等。再者呢，适當給一些刺激，或許能加快恢複記憶的過程。比如，去他之前受傷的地方，回到熟悉的環境裏，家人朋友說一些一起經曆的事情……”
長甯忍不住開口打斷醫生給的提議，“我知道了，謝謝您。”
這些提議或許會有效，但前提是，她也得知道啊！
“這下可怎麽辦？”
“那就隻能等了。”虎子比長甯要淡定，畢竟被裏面那位纏上的又不是他。
“我先回去跟曦姐說一聲，你留守？”
“也隻能這樣了。”
她還幹不出來把剛剛動了手術麻藥勁都還沒過去的人給帶出醫院這樣的事！
沒了病人，虎子回程路上開車一路狂飙，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劇組。
姜令曦在片場跟崇殷拍了一天的打戲，體力消耗前所未有的大，這會正抱着飯碗努力幹飯，把不遠處栾楓看過來的冰冷目光給無視了個徹底。
看見車燈由遠及近，才放下筷子招了招手。
虎子停好車過來，沒等開口手裏就塞過來一個大饅頭，“先坐下吃飯，有話吃完飯再說。”
晚上還有一場夜戲，拍的還是夜襲的大場面戲。
好在衛霄還算有人性，沒讓大家吃完飯就立刻去拍。
姜令曦這才有時間跟虎子了解下醫院那邊的情況。
“手術不大，醫生說住兩天複查沒問題，就可以出院。”
“那等出院，就把人帶回來吧。醫生的第一條建議可以考慮試試，既然人出現在這，那就很有可能就是在附近出的事，受了傷是跑不了多遠的。”
“您還要管着？”虎子一愣，“不如直接交給當地警方。”
姜令曦捏了捏眉心，“你忘了他今早抱長甯大腿了，現在他就是長甯的狗皮膏藥，報警也不一定能甩開。而且一旦報警，整個劇組也會被驚動，隻要他一天不恢複記憶，這事就沒完。我們先自己查一查，實在沒進展再考慮報警。再往好的方向想想，說不定人醒了記憶就恢複了。”
虎子隻得點頭。
畢竟來的時候先生說了，讓他一切都聽曦姐的。
“那我……”
“今晚上在營地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到時候你們仨一塊回來就行，劇組這邊不用擔心。”
她當初同意讓長甯和虎子過來，很大一部分是爲了安沈雲卿的心。
跟崇殷他們圖窮匕見的日子，還早着呢。
下午拍戲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崇殷和栾楓朝她看過來的眼神裏，相比起上午多了幾分忌憚。
崇殷眼神不明顯，但栾楓的修爲明顯還不到家，一眼就能看透。
有忌憚就好，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麽，但她還有的是時間去驗證。
拍完大夜戲已經是淩晨，這下就算是衛敏敏也沒有心思過來蹭洗澡水和洗發沐浴露了。
大家基本上都是草草洗漱一番就鑽進被窩。
姜令曦倒是強撐着洗了洗頭發，又簡單沖洗了下，讓路筝筝幫她在白天拍戲時不小心擦傷了的關節部位擦了點藥，這才擁着被子躺下。
夜深人靜。
幾乎是夜色最深人也睡得最沉的時候。
姜令曦猛地睜開眼睛。
房車開了透明天窗，睜眼就能透過玻璃看到天幕上閃爍的星子。
不過此刻她并沒有欣賞的興緻，偏頭看了眼沙發床上睡得正香的路筝筝，悄無聲息地坐起來。
地面上輕微的摩挲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姜令曦睡覺喜歡絕對的安靜，最好一絲聲響都不要有。
但這在現代社會幾乎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習慣各類噪音，以及有人睡在附近，現在居然還給她制造别的噪音！
她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夜色籠罩，眼睛适應了車廂内的亮度後，那道摩挲聲響也就近在眼前。
就在那道比起毛線粗不了多少的紅色條狀物就要跳到她床上的時候，姜令曦伸出裹了枕巾的手，趕在它就要掉在床上之前，一把捏住。
随後毫不猶豫一捏，‘啪’地一聲輕響，原本還想掙紮的東西頓時委頓下來。
姜令曦看也沒看，捏着下床走進衛生間，打開馬桶蓋，往裏一扔，按下沖水鍵。
包在手上的真絲枕巾也被扔進了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姜令曦出來，就見路筝筝依舊睡得正香。
心這麽大，有時候她還挺羨慕的！
推開車廂門從車上跳下來，姜令曦借着月色打眼一掃，就看到不遠處一道佝偻着腰正打算悄悄離開的背影。
“呦，這是夢遊了？都走到這邊來了，這夢遊距離還挺遠。”
栾楓往前走的腳步猛地一僵，心口處傳來的疼痛差點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聽見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豆大的汗珠頓時落下來。
他今晚上看到洗完澡出來的大人身上又多了兩處傷，不出意外又是下午拍戲時姜令曦動的手。
實在是氣不過，哪怕大人警告他不許私自朝姜令曦動手，還是想先給這女的一個小小的教訓，幫大人讨回些利息。
本以爲自己的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結果，馬失前蹄！
他養了好久的血線蟲非但沒有協助他成功報複了姜令曦，反而被一把掐死，還丢進了沖水馬桶！
氣死他了，也心疼死他了。
血線蟲跟他心脈相連，這次是真的心疼，半點都不摻假的。
“栾楓？我記得要是有人夢遊，就叫他名字，就能把人給叫醒。現在呢，醒了沒？”
栾楓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他這次打得就是一個出其不意，現在被反噬，哪敢繼續留，隻想盡快離開。
姜令曦在調侃了兩聲後，耐心徹底告竭。
她快走兩步走到栾楓前面，然後伸出一條腿。
還在努力裝夢遊人士的栾楓：“……”
踏馬的！
要不要這麽狠！
“砰！”
雖然腳下的泥土摻了沙子還算軟和，但也有不少石子裸露在外頭。
這邊又不是片場，沒人會特意清理。
身體直直趴下去倒在石子上，個中滋味也隻有本人能知道有多疼了。
姜令曦看着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人，挑了挑眉，“這都不醒，那這樣呢？”
正準備悄悄用胳膊支撐一下身體的栾楓突然覺得後背好像壓上來一塊大石頭，心口位置剛好還有一顆石子硌着。
兩面夾擊之下，終于一個沒忍住，一口鮮血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