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奕姮聽見開門的聲響,本來準備往書房走的腳步一轉,端着杯子朝玄關方向走過去。
“回來啦!”
錢丫丫正踢了腳上的鞋子低頭換鞋,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給吓了一跳,“姑姑你走路都沒聲的!”
“抱歉啊。”錢奕姮拍了拍侄女後背,扭頭就看到了玄關櫃上多出來的東西。
“這什麽?”
“我親手做的墨條。”在工作室的時候錢丫丫見姜令曦買了幾個小盒子用來裝墨條,她就跟着學到了。
既然是送禮物,那總得包裝得正式一些。
“送給姑姑,你練字用的墨條不是快用完了嗎,這些正好續上。就是我第一次做,可能做得不是很好。”
錢奕姮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小盒子,心頭不由一暖。
放下杯子伸手揉了揉侄女的腦袋,“行啊,我們丫丫真是長大了,都知道孝順姑姑了!”
她接過盒子,“做得不好也沒關系,”打開看到裏面在燈光下隐隐還有些泛白的墨條,頓了頓,“總歸是心意。”
她本來也沒打算用準備收藏起來一部分,現在看到實物,那還是全都收藏起來吧。
“這又是什麽?”看到櫃子上還有一張卷起來的宣紙,她伸手準備去拿,“你在節目上作的話?還能自己拿回家啊!”
“等下!”錢丫丫心頭頓時警鈴大作,想也沒想就要搶先把宣紙給拿走,卻還是慢了一步。
錢奕姮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一邊把宣紙打開一邊吐槽道:“你從小到大的什麽作品我沒看過,把天鵝畫成鴨子我都沒笑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錢丫丫不敢伸手去搶,宣紙本就比一般的紙要薄一些,她怕一不小心給扯破了。
隻能眼睜睜看着宣紙被打開。
“嗯?不是畫啊,是字,這字……”宣紙隻打開了一半,上面的字迹剛露出來,錢奕姮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自家侄女寫的字,“可真不怎麽樣!”
錢丫丫:“……”
她就知道!
自家姑姑平時也算是個好說話的人,但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那才是要多犀利就有多犀利。
說哭自己學生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紙被全部展開,“這寫的什麽,鮮衣怒馬,不負韶華,贈錢丫丫,景淮?就是你喜歡的那個明星?這是他寫的?你可别跟我說這就是元昭體!”
錢奕姮臉色嚴肅下來,難得連名帶姓叫了侄女的名字,“錢丫丫,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職業!”
錢丫丫擦擦腦門上冒出來的虛汗,氣虛地解釋:“他其實事先跟我說了元昭體練得不是很好,我這不是也沒想到他說自己練得不太好是真的不太好啊,我還以爲他那是謙虛呢。”
直到寫出來,她看到之後,差點當場傻眼。
姑姑的學生她大都見過,書法水平不用說。她自己雖然不主攻元昭體,主要是筆力還達不到,用姑姑的話說還沒資格練習元昭帝,但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景淮寫的這字,她是真沒法昧着良心說這就是元昭體!
但這是自己求着偶像寫的,總不能當着鏡頭的面去嫌棄吧。
本來隻是想拿回來偷偷藏起來,哪成想還沒行動就被姑姑給看到了。
錢奕姮把宣紙給卷起來,這字她是一秒鍾都不想多看,“本來我還想着你們這一期嘉賓裏面有個會元昭體的,打算抽出一天時間跟你一塊去錄制現場見見人的。但要是像你偶像這樣的沽名釣譽之徒,那還是算了。”
錢丫丫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敢反駁。
姑姑對元昭體有多狂熱她是知道的,可以說是元昭帝的超級粉絲都不爲過。
自家偶像這行爲,大概真的觸到姑姑的逆鱗了。
“行了,”錢奕姮猶豫了下還是沒把手裏的宣紙直接扔進垃圾桶,“時間不早了,你們明天還得繼續錄制呢,趕緊回屋洗漱睡覺吧。”
“是是是,”錢丫丫連忙點頭哈腰,“姑姑你也别忙太晚,早點歇息。”
“對了,你們明天又是什麽流程?”
“還不知道呢,導演說明天一早會有通知。”
回到卧室,錢丫丫洗漱好換上睡衣後沒有立刻去床上,而是走到了自己的書桌前。
她書桌靠牆擺着,面前的牆壁上就貼了一張大大的海報。
海報上的偶像穿着一身古裝,真的很像一位翩翩貴公子,她當初就是看了這個海報以及這個角色後才入圈的。
但現在不知怎的,眼前海報上的人好像變得虛幻起來,那道曾經讓她癡迷得不行的身影,在腦海中越發單薄了!
*
嘉賓們是被一大早就響起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姜令曦看完新鮮出爐的消息後就翻身坐起來,打開門就見路筝筝和許令安已經起來了,這會正蹑手蹑腳地收拾東西。
沒一會,佟悅提着早餐直接刷卡進門,東西還沒放下先問了一聲:“節目組發來消息了嗎?”
姜令曦幫她把早餐擺桌上,拿起手機解鎖屏幕後遞過去。
“還是八點前準備彙合,難不成今天還是出外景?這一期書畫篇到底是誰策劃的,流程越來越刁鑽了!”吐槽結束,佟悅把手機放下,看了眼挂到客廳裏的禮服,也不自己拿主意了,“準備穿哪件?”
昨天那件灰色的已經被收起來,姜令曦看了眼剩下的兩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月之恒這個牌子的特色,還是某人就是這個喜好,三套禮服的色澤都是清新而淡雅的,就連昨天她穿的那件灰色都是暮雲重霭般清淡的灰。
“就那件天青色的吧。”
今早上她拉開窗簾就看到外頭的天色不如昨天那麽明朗,霧氣也有點重,下半晌說不定還會落雨。
雨天總會有些心理上的粘膩感,她更喜歡穿得利落一點,這套天青色寬松又簡單的上衣下裳,比另一件白色重工刺繡禮服,更讓她覺得舒服。
許令安就站在禮服跟前,聽見姜令曦這麽說順手就把衣服給拿了下來,笑着遞過,“天青色,等煙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