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旭顫抖着嘴，好幾秒才把話憋出來：“那您也沒跟我說過啊。”
第一次見許令安，對方那瘦瘦小小的模樣，他還以爲正在上高一呢。
要不是剛湊巧看到這視頻，他都不知道人家已經上高三了，今年的高考題都快要答完了！
姜令曦：“……哦。”
她好像确實沒跟家裏的人說過許令安具體上的哪一年級。
但這有問題嗎？相當沒問題！
“犯得着這麽驚訝？”
姜令旭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度了，抿了抿唇垂下腦袋，壓下心頭那股差距越來越大的恐慌感。
“咳，視頻，姐，視頻還沒看完呢。”
姜令曦看着這小子不着痕迹探過來的腦袋，重新點開視頻。
于是在其他人都還在讨論林雪霏的時候，這邊三個人在安安靜靜地看高考采訪。
剛剛從身後考場裏出來的小姑娘看起來就是個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别人的性子，此刻面對記者的采訪，也隻是輕皺了一下眉頭看起來有點無奈地點了點頭。
“聽說今年的數學考卷不太好答，難度要比預期的要大，小妹妹覺得呢？”
采訪是在人群中進行的，能從視頻中聽到其他考生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
“不是有點難，我覺得難到爆炸！”
“唯一有把握的隻有選擇題。”
“最後一道大題都沒能看懂，最後就寫了個解字。”
……
而被記者問到的小姑娘，垂眸看着伸到面前的話筒沉默了兩秒後，輕點了點頭，“确實是有些難度。”
視頻裏露出來的半截話筒明顯頓了頓，顯然是沒想到會得到這麽個有些與衆不同的回答，記者的聲音也變得激動了些，“這麽說，小妹妹你都做完了？”
“嗯，不過隻來得及檢查了一遍。”
記者：“看來小妹妹對自己很有信心啊，保持住。也祝小妹妹在今年的高考中取得優秀的成績，考進理想的大學。”
“謝謝。”
視頻播放完畢，最後一個鏡頭給到了小姑娘小跑着離開的方向。
穿着灰色短袖的少年手上打着一把大黑傘，另一隻手挽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兩人都是等待良久的姿态。
小姑娘跑向他們的背影可比剛才接受采訪的時候要活潑多了。
“目測這個小妹妹是個學霸。”路筝筝低聲做了總結，又想到方才姐弟倆的對話，“曦曦姐和小旭弟弟認識她？”
姐弟倆齊刷刷點了點頭，姜令曦更是贊同道：“她學習确的确很好，很聰慧的小姑娘。”
姜令旭則是繼續沉默，惹得姜令曦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這小子有些暗淡的眉眼上，“自卑了？”
心事被一語說中，姜令旭默默起身，面對牆角蹲下，默默開始發呆。
路筝筝看他一言不發就去牆角種蘑菇，“小旭弟弟這是怎麽了？”
姜令曦繼續刷視頻，擺擺手回道：“不用管。”
有些事，隻能自己想通。
*
高考考場旁的小賓館裏。
許令安剛吃完面前保溫盒裏的午飯，就被外婆和小磊哥催着去床上休息。
“我還不困呢。”
“那就玩會手機再睡。”
“好，外婆陪我。”
許磊定的是個三張單人床的标間鍾點房，隻中午這段時間午休用。
他躺在最外頭那張床上，靜靜守着隔壁床上的祖孫倆。
“咦，姐姐剛剛給我發了消息。”
“那孩子不是在拍戲嗎？”
“嗯，就在京郊那個剛落成沒幾年的影視城，等高考完，咱們挑個好天氣，我帶外婆一塊去逛逛。”
“那我可就等着了。”高瀾笑着應下這個約定，“快看看你曦曦姐給你發了什麽消息吧。”
許令安期待地點開那一條剛剛發過來的未讀信息，等看完臉皮有些發紅，扭頭看到外婆擡着下巴眯眼的模樣，意識到外婆沒戴老花鏡看不清屏幕上的字，隻好忍着害羞念叨：“外婆，姐姐發的消息是這樣的，安安，我在劇組刷視頻的時候在網上看到記者采訪我們小學霸的視頻了，很棒，繼續加油！”
自家孫女被記者攔住采訪的時候高瀾也看到了，隻不過沒想到，“這麽快視頻就發到網上去了呀。”
許磊已經摸出自己的二手手機默默開始搜索了，順便給還不熟悉如今信息流通速度有多快的老人家解惑，“那可不，外婆，現在隻要一部手機，什麽都能做，剪輯一條視頻發網上幾分鍾就能弄完了。曦曦姐那邊能這麽快看到，應該是因爲現在網上最熱鬧的就是關于高考的了。視頻一發上去，就會有很多人看到。”
說話間他已經搜到許令安接受采訪的那段視頻，饒是方才說得頭頭是道，這會在看到視頻左下角顯示的播放量，還是沒忍住輕吸了一口氣，“這麽快播放就超百萬了！”
“百萬？這就有一百萬個人在手機上看見安安了？”高瀾心髒猛地一跳，動了動唇，還是把未盡的話給咽了回去。
但許令安自小就在老人膝下長大，隻是看着外婆突然有些沉默，稍微一想，就猜到剛剛那未盡的話是什麽了。
母親走失這麽些年，在這茫茫人海裏想要尋找到蹤迹，無異于大海撈針。
但現在一條短短的采訪視頻，在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就要超過一百萬個人看到。
萬一，在這超過一百萬的人裏，其中一個刷到視頻的正好是媽媽呢？
那媽媽還能認出來她是安安嗎？
要是早知道播放量會這麽高，她當時應該當着鏡頭自我介紹一下的。
畢竟，萬一呢！
祖孫倆對視一眼，高瀾釋然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好了，快睡吧，下午還有一場考試呢。現在什麽都不要想，養足精神應對下午的考試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外婆，我跟曦曦姐回個消息就睡。”
姜令曦躺在臨時休息間的折疊躺椅上，睡得迷迷糊糊間隻覺得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下，拿起來就看到了許令安給她回過來的消息：“姐姐拍戲辛苦，等高考完我和外婆可以去影視城探班嗎？”
“歡迎之至。”
看完收到的消息，許令安心滿意足地靠在外婆懷裏閉上眼睛，“外婆，到時候咱們去姐姐那探班啊，我先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