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後，還有下半場戲。
飾演皇帝的演員已經在高台上就位，看着下方表現出色的女兒，撫掌笑着說道：“好，不愧是朕的女兒。”
這話喊出來的時候帶着幾分真心。
他本人看起來才三十多歲，但實際年齡已經四十多了，當年還是英年早婚，兒子都快大學畢業跟姜令曦差不多大年紀，這會代入到父親的角色中，看着這麽出色的女兒，很難不驕傲。
再看慢吞吞跟過來的幾個表現不佳的兒子，臉色一整皺眉表示不滿，疾聲厲色就是一番訓斥。
在大庭廣衆之下當着這麽多侍衛宮女的面被這般訓斥，導緻的結果就是在姜令曦牽着她的寶貝馬告退離開的時候，幾個兄弟都朝她投去了嫉恨不滿的眼神。
不過是一個女兒家，騎射就算再出色，日後還不是要嫁出去成爲别家婦，這般争奪父皇的目光和喜愛，實在是太不應該。
他們不會反思是自己在父親登位自己成爲皇子後就懈怠了，隻會怨怪别人太強。
像是感覺到身後如芒刺背的眼神，姜令曦在上馬之後并沒有立刻揮鞭離開，而是微微側眸，居高臨下地看了眼自己那幾個兄弟，嘴角緩緩勾起，嘲弄又不屑。
斜陽下，火紅色的騎裝好似身披金光，尤其是那道好似能一眼看到他們心底的目光，讓幾人頓時呆愣在原地。
“卡，不錯！”
衛霄挪動鼠标切回到最後的那幾秒鏡頭又看了一眼，忍不住咧了咧嘴，“這個眼神，絕！”
他甚至覺得那幾個演員最後呆愣住的一幕都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真的被姜令曦那個眼神給鎮住了。
姜令曦接過路筝筝遞過來的杯子喝水，另一條胳膊就被衛敏敏給抱住了。
“好帥好帥好帥……”
姜令曦：“……你讓我把水喝完。”
佘曼坐在不遠，同樣眼神複雜。
這是開機後的第一場戲，執導的還是向來以嚴厲絲毫不留面子著稱的衛霄，就算是她上場，也不敢說會一點都不緊張。
但姜令曦的表現，給她的感覺卻是遊刃有餘，甚至可以說制霸全場相當驚豔。
看衛導那滿臉笑容的樣子，也不難看出他此刻心情很好，朝姜令曦看過來的眼神可以用和煦如春風來形容。
這還不是一段簡單的戲份，放在整個劇本中，也屬于難度中等偏上了。
劇中有這麽一個出彩的女主，對整部劇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但對同爲女演員的她來說，就不怎麽友好了。
觀衆隻會争相喜歡最出彩的那個。
看着那道在衛敏敏誇張的誇獎下依舊滿身平和靜靜喝水的身影，佘曼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止不住地往下沉，甚至有了得知徐青媚會演女主後更甚的壓力。
自己這複出之路，真的能一帆風順一炮而紅嗎？
如果佘曼隻是擔心自己的角色會被女主給覆蓋得無法出彩，那麽一旁的林雪霏和江昔語這會心裏已經是陰雲密布了。
開拍之前的審視早已經不知不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頭愈發濃重的危機感。
這人成長得太快太快，意想不到的快，甚至是壓根沒辦法用常理來形容的快。
剛剛那一段戲确實是想要凸顯元昭帝少時的出色沒錯，但也沒讓你把少時的元昭帝給演活了啊！
這讓她們這些本就是配角的如何自處？
再看衛導那副滿意的樣子，要是姜令曦一直保持今天這個狀态……她們不敢往下想。
這會不會成爲姜令曦的成名代表作？
隻這麽一想，心底暗藏的妒忌就忍不住悄無聲息蔓延。
姜令曦放下水杯就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裴心緣控制不住緊張地攥緊了衣角，張了張嘴，愣是緊張又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她想說姜老師你表演得太精彩太驚豔了，又怕周圍的人覺得她是想去跟女主套近乎。
話壓在嗓子眼愣是沒敢說出來，隻能用眼神表示激動和崇拜。
卻沒想到那道正被她悄悄崇拜的身影突然朝自己這邊看過來，激動之下頭腦直接變得一片空白了。
“一塊過去？”
“啊？”
姜令曦耐心重複一聲：“衛導讓咱們兩個過去。”
拍攝還沒結束，拍戲也不止是按照劇本演一遍那麽簡單，後面還要調整機位乃至光線補拍好幾個鏡頭，甚至一些小片段也需要重新拍一遍，後期剪輯的時候會用到。
之所以還要叫裴心緣，是因爲替身這會也要幫忙站位了。
衛敏敏重新坐回去後就看着姜令曦和裴心緣并肩往導演方向走，哦，也不算并肩，那位裴姑娘好像還下意識落後了一步。
不過這麽看，兩人穿着一樣的戲服，梳着一樣的發型，還真是像得很。
像……她認真想了下，像影子。
“她怎麽會當上女主替身？”
從身後傳來的竊竊私語打斷了衛敏敏對那兩道身影的凝視，不用回頭，就能聽出來這聲音來自江昔語。
有些疑惑這人怎麽會問出這個，她沒回頭隻靜靜豎起耳朵，就聽見江昔語那助理的聲音：“那，我去打聽一下。”
“快去！”
聽着身後跑遠的腳步聲，衛敏敏皺了皺眉。
一個女主替身，一個演青鸢這個角色，兩者之間有關系麽，還需要特意去打聽？
真想不通江昔語這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眼前前面補拍開始，她也懶得去想了。
需要補拍的鏡頭不多，但需要站位絕對準确并時刻留意着不擋鏡頭也不能露臉才行，要不然後期就會有穿幫的危險，這是衛霄絕對不允許的，嚴厲是常态。
姜令曦在補拍幾個小片段的時候也留意了兩眼幫她站位的裴心緣，看着那道肖似她背影的身影嚴謹到一絲不苟地聽着導演安排挪動身位，心底那一絲從最開始見面時候就生出的熟悉感不由又加深了幾分。
這種不管做什麽，哪怕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要盡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不出錯不會讓人挑出一絲毛病的作風，真的，很熟悉，也很親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