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姜令曦又翻出來一個金色細邊框的平光眼鏡戴上，對上沈雲卿看過來的目光，“做戲要全套。怎麽樣，還不錯吧？”
沈雲卿在她轉身去照鏡子的時候放任自己多看了幾眼，等她轉身，又很快恢複如常，“相當不錯。”
“那就好，出發。”
不過到了樓下，關于助理要給上司開車這活，姜令曦看了眼幫她打開車門又關上車門的沈雲卿，默默扣上副駕駛座的安全帶。
這項工作就不必了。
車輛出了小區，一路往北平穩行駛，不知不覺間，高樓大廈已經被有些低矮的仿古建築所取代，路上的人流和車流也變得少了很多，視野也跟着一下子開闊起來。
不等她發出疑問，旁邊就傳來了解釋：“這一片區域已經算是景區了，周一各大主要景區都不對遊客開放，來這的人也就少了，今天過後就會熱鬧起來。”
既然人不多，姜令曦幹脆放心地把一旁的車窗給降下來，看向街道旁的建築。
雖是仿古，但也并非全然的古色古香，離近了就能看出大量的現代痕迹。
看了片刻後，她就收回目光。
沈雲卿雖然在開車，但眼角餘光一直在關注着旁邊，留意到姜令曦臉上有些意興闌珊，抿了抿唇開口：“再往前差不多一公裏，就有真正的千年古建築了，還有一條相對完整的街道，保留得還算不錯。”
雖說曆經千年光陰，日新月異，城市的變化可以說翻天覆地。
但一些曆史存在過的證明，在往年的歲月裏，還是被有心之士關注到，予以悉心維護，這才留給了後人珍貴的曆史遺産。
姜令曦這會已經能隐隐察覺到前面的路有些熟悉了，又聽沈雲卿這麽說，當即想到：“是萬朝大街？”
“是。”沈雲卿聲音裏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還記得這條街道的名字是怎麽被當初的陛下給想出來的。
千年前的大胤，威震四海，周邊衆國皆表示臣服。
每年那些屬國的國王乃至其他國家的王孫公主，都會前往大胤都城朝拜帝王，而胤和宮前的那條大街，正是這些人朝拜途中必須經過的地方。
于是乎，他那位陛下，就把原本的長平大街改成了萬朝大街這麽個霸氣十足的名字，意爲萬朝來訪。
而曆史，也把這個名字給記錄了下來，想來原本的長平大街這個名字，除了那些研究大胤曆史的學者，已經沒什麽人知道了。
姜令曦又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她向來不樂意起名字，就連之前撿的熊貓幼崽的名字都是别人幫忙起的，這個萬朝大街是她唯一一個改動的名字。
沒想到千年之後，也隻有這麽一條街，被保存下來。
她有些說不清自己這會心裏是什麽感覺。
但車子在進入萬朝大街前卻被路邊穿着制服的守衛給攔了下來。
直到沈雲卿從打開的車窗裏遞過去一個綠色封皮的證件，車子才被允許放行。
證件收回來，沈雲卿察覺到旁邊那道落在證件上的目光，本來準備放回車内儲物箱手又改了方向。
姜令曦見狀挑了下眉，手上倒是不客氣地接了過來。
打開就看到了一張彩色的兩寸證件照，跟真人沒什麽區别，照片下方則是姓名，職位，隸屬單位以及證書編号等信息。
她又多看了一眼照片才合上，“每次都要出示這個才能進去嗎？”
“隻有周一。”
姜令曦點頭，表示明白，“萬朝大街周一也不能進。”
“嗯。”
車子緩緩駛入用青石鋪就的道路上。
經曆了上千萬的風吹雨打車馬通行，饒是再堅硬不過的青石，現如今也已經被磨得光滑起來。
不過車子開得慢，姜令曦也才注意到，青石上多了不少刻出來的圖案，這在千年前倒是沒有的。
“一是爲了防滑，二是爲了美觀。”
姜令曦：“我又沒問，你就知道。”
沈雲卿沉默不言。
雖然換了一具相似的身體，但作爲臣子，對君上的一些小動作小表情體察入微，不是最基本的麽。更何況，他還存了更深的心思。
一條并不算很長的街道，車子愣是開了将近一刻鍾。
姜令曦看着街道兩邊的繁花似錦和鱗次栉比的建築，多少還是有些怅然。
哪怕保留得再完好，但看在她眼裏還是有很大區别的。
她還記得自己曾帶着青鸢悄悄出宮玩，走得最多的就是這萬朝大街。
這是整個大胤都城最繁華的地界，代表的也是大胤的門面，就算是在裏面逛上一天都不會覺得無趣。
而現在，也隻剩這些不死亦不動的建築，讓千年之後的人記得那段還算耀眼的曆史。
經過萬朝大街，又開過一座長長的玉帶石橋，這次不用沈雲卿開口，姜令曦已經看到了伫立在前方的胤和宮。
胤和宮依翠屏山而建，建築層疊而上，并非富麗堂皇的風格，而是莊嚴和威重并顯。
尤其是此刻沒有遊人，隻有三三兩兩巡邏維護的工作人員，沒了那份擁擠和喧鬧，那就隻剩建築本身的氣勢和盤踞千年遺留下來的氣場了。
姜令曦擡頭看着近在眼前的高聳皇城大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上輩子她還有些遺憾沒能活着回到皇庭就病逝在路上，更想不到還會有重新回到這裏的一天。
也算是另類地了卻了自己的遺憾吧。
車子并非是從正門進的，而是在再次檢查過一遍證件後，從一道側門駛入。
“前面是辦公的地方，咱們還得去辦一張臨時工作證。”
姜令曦點點頭，不用問，這臨時工作證就是給她用的。
不過這辦公場所，姜令曦看着前面那熟悉的建築，她要是沒記錯，這是内務官員辦差的地方吧。
沒想到過去千年了，這個院子的作用還是一樣的。
停了車，臨下車之際，姜令曦又把她那副平光眼鏡給戴上了。
一路走到辦公室門口，裏頭急匆匆走出來一個同樣戴眼鏡的中年人，雙方面對面差點撞上。
沈雲卿第一時間擡手把姜令曦護在一旁，眼神微凝唇角抿起看上去有些不悅。
姜令曦剛好因爲橫在她面前的胳膊下意識朝旁邊的人看過去，見狀就是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