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号老師開始試鏡，56号請準備。”
……
“56号……”
姜令曦剛要站起身，就被坐在身側的佟悅猛地一把握住手腕。
“那什麽，穩定發揮，可千萬别緊張啊！”
姜令曦：“……”她看着還被握得緊緊的手腕有些哭笑不得，“佟姐，是你緊張還是我緊張啊，你這讓我覺得要進去試鏡的是你不是我。”
佟悅讪讪把手給松開，“我這反應确實有點大，去吧，快去，别讓衛導他們等久了。”
目送那道看起來依舊從容不迫的背影消失在内場大門内，佟悅就覺得自己心頭的緊張也被撫平了一些。
不慌，小曦可以的！
大門在身後關合，等了大半天，終于看到内場的景象。
這是一個比外面的大廳要小了差不多一半的空間，空間内的光源幾乎都彙聚在了矗立在她正前方的舞台上，舞台前方放置了兩排座椅，人已經坐滿，數道審視的目光正朝她這邊看過來。
這讓姜令曦想起了自己上一世作爲皇太女臨朝聽政的第一天。
站在朝堂上的那些大臣，當時也是用類似的眼神，想要看看她有沒有資格擔下皇太女這個重之又重的身份。
不過相比較而言，她現在面對的可要溫和客氣多了。
一步一個台階走上台，最後站定在舞台中央，任由頭頂因爲亮了許久已經有些熾熱的燈光灑下，姜令曦目光掃過台下那數張有些模糊的面容，最後定在坐在最中間的中年男人臉上，“衛導，諸位老師，我是姜令曦。”
衛霄這還是第一次見姜令曦的真人，這會看她站姿，走路，整個人的精氣神，從容不迫沉凝若定，心下就滿意地點了點頭，直到看見她身上戴着的号牌，視線頓時一凝。
“你是要試鏡女一？”
他這個問題一出，其他本來正安靜準備點評的人也跟着一愣。
再看台上小姑娘的眼神就多了幾分驚奇。
到現在他們已經試鏡了五十多位演員，其中不乏影後大花，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要試鏡女一的。
演技什麽的暫且不說，這勇氣着實可嘉！
姜令曦也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複：“是。”
衛霄皺了下眉，“其實我更屬意你飾演另一個角色。”
“衛扶纓。”
衛霄點頭，“我看過你之前拍的求生直播，箭射得很不錯。史冊記載，衛扶纓百步穿楊，箭法高超，力氣不輸男子。”
姜令曦聽完點點頭，就在衛霄以爲她要放棄繼續頭鐵試鏡女一的時候，卻聽到來自台上的一聲反問：“衛導熟讀史料，應該也知道衛扶纓早前曾是元昭帝還是皇太女時的親兵，那衛導知道她的箭法是誰教的嗎？”
衛霄被問得愣了下，想了想，“難不成是元昭帝？”
姜令曦點點頭。
台下幾位被請過來擔任評委的曆史系教授不由面面相觑。
他們能被節目組大力邀請過來擔當評委，後面還會作爲劇組的曆史指導，自然是因爲對元昭年間的曆史研究得頗深。
但也沒查到過元昭帝和衛扶纓之間還有這麽一樁往事啊！
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小丫頭，你是從哪看到這份史料的？”
“《元昭秘史》。”
衆人：“……”
有叫這個名字的史書？他們怎麽絲毫沒有印象？
“你在哪看到的這書？”
“小時候翻家裏老人的書架，無意間看到的。”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元昭秘史》是她自己斷斷續續寫的，看過的人也就青鸢，勉強還能再加上一個沈墨卿。
作爲帝王筆記，她本就沒打算廣而告之，現如今這本《元昭秘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她陵墓中給她陪葬了。
幾位教授還想着能借來看看，又意識到這會還在試鏡，隻好暫且壓下這個念頭，朝衛霄點了點頭，“這小姑娘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元昭帝不是個隻會坐在皇宮的帝王，少年和中年時期都曾率軍出征，雖說史料上隻說她槍術和刀法厲害，但會箭術也不奇怪。”
誰還不能有十八般武藝了，更别說是這位傳奇女帝了。
衛霄就這麽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苦請來的一衆德高望重的教授們被姜令曦三兩句話給帶跑偏，忍不住吹了吹好幾天沒空剃的胡子，直截了當開口：“女一号我更屬意三十歲左右的演員，更能壓得住場，你年紀太輕，其實并不符合我對女一号的期待。這樣，你還是試試衛扶纓這一角吧。”
說着挺了挺胸，他是導演，他說了算。
姜令曦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
試就試，無非多花點時間。
“看樣子你也認真研究過元昭年間的曆史，我也不搞抽簽抽片段那一套了，你就演衛扶纓離開元昭帝的親兵營正式入駐軍伍之時，被軍營中的将士們質疑的那一段。台詞給她。”
一位工作人員飛快上來遞來一張紙。
姜令曦朝他道了聲謝接過來，其實哪怕不看這張紙上的内容，她也記得當初衛扶纓說的話。
衛扶纓是她送入軍營的第一個親兵，要在滿是男人的軍營裏打出一片天，難度也就比她争奪皇位小了那麽一點，去的那天她又怎麽可能不在場。
“給你三分鍾時間記住台詞醞釀情緒。”
“好。”
結果不到一分鍾，姜令曦就把紙條放回兜裏，“我準備好了。”
衛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那好，開始。”
“我衛扶纓，三歲進離恨山，十五歲打敗同組三十九人，入陛下親兵營，時至今日，完成大小任務不下百件，手上立功的人頭不比你們這些上戰場的少，陛下曾親賜我赤羽弓，我亦可千裏奔襲枭敵首，我又比你們差了哪裏，憑什麽不能進這屬于大胤的軍營。諸位若還是不服氣，來，可敢與我一戰？”
當時看衛扶纓被衆人質疑的時候，姜令曦心裏也有不少怒氣。直到聽見衛扶纓自己爲自己正名，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直到最後那充滿銳意和殺意的一句，更是讓她心生贊許和暢快。
這會模仿着衛扶纓當時的心境把這番曾經聽過的話再說一遍，姜令曦直接拿了台下的衆人當做那些質疑的兵士。
在說到最後那句的時候，哪怕她已經盡力壓下身上的氣勢，但在‘戰’字落下的那一瞬間，一道凜冽寒意席卷，整個空間内，鴉雀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