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曼當然知道這主要還是看人本身的氣場。
眉毛勾勒得再好，也隻是點綴。
但她實在沒想到姜令曦的氣質變化會這麽大。
說一聲判若兩人一點都不誇張。
“扮相很驚豔。”
這話她說得心悅誠服。
姜令曦同樣認真打量了佘曼的扮相，“佘老師把孟君然的神韻也給到了十分。”
這話讓佘曼再次驚到，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戲服，“你知道我這次扮的是孟君然？是從我這衣服和頭面上看出來的？”
“這個角色很經典，很期待佘老師待會的演繹。”
佘曼嘴角忍不住勾出笑容來，這話聽着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她看着眼前的‘白袍小将軍’，輕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也很期待。”
不得不說，這白袍戲服加長槍，就連她都把期待拉到了滿分。
等回到臨時休息間，因着佘曼之前就說了會唱一段黃梅戲，是以大家看她的扮相也沒有多驚訝。
倒是姜令曦一進門，别說林雪霏和蔣開源直接一下子就看愣了了，就連一向表現得很是穩重的許音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小曦你這是……”
姜令曦朝她點點頭，回道：“待會表演需要。”
許音：“絕了！”
之前也沒看出這姑娘可塑性居然這麽強啊！
蔣開源将将從驚豔中回過神，湊近兩步，悄摸摸探出手摸了摸姜令曦手中花槍上的紅纓，眼裏還有點遺憾。
他剛剛怎麽就沒想到借用譚家班的道具表演一下呢，這扮相，這花槍，哪怕什麽都不幹隻這麽一站，都帥呆了有沒有！
林雪霏本來對她和蔣開源的雙人舞表演還蠻有信心的，但現在，她心頭再次浮起一絲不确定。
更恨不得大聲質問姜令曦一聲：你爲什麽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
村裏的娛樂活動少得可憐，難得迎來一次下鄉演出，衆人的熱情自然高漲得很。
于是還沒等到天黑，一衆鄉親們就早早吃完晚飯，拎着自家的小馬紮小闆凳，争先恐後得趕到剛搭建好的戲台前占位子了。
還有不少趁機趕來擺攤賣些小孩子喜歡吃的冰糖葫蘆棉花糖等小零食的，沒一會前面就熱鬧得後台都能聽見。
趙恒升進來後就拍了拍手，“外頭鄉親們都來得差不多了，你們這邊準備得怎麽樣啦？”
得到肯定回複後，他咧了咧嘴，“行，我待會就再客串一回主持人，出場順序定好了嗎？”
“我們商量的是按照年齡，”佘曼回道，“先是開源和雪霏的開場舞，接着是小曦的節目，再就是許音的獨唱，最後我來壓軸。”
說到‘小曦的節目’的時候，佘曼語氣頓了下，趙恒升自然也看到了姜令曦那身戲服和立在一旁的花槍，在驚豔之餘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可千萬别逞能啊！”
姜令曦朝他笑了下，眉眼清然，“若隻是逞能，譚班主也不會把花槍借我了。”
趙恒升一想也是，這才點點頭，“那就好，開源和雪霏先候場，我叫到你們就出去。”
等趙恒升拿着話筒跑到戲台上朝一衆鄉親們說了一番場面話，蔣開源和林雪霏聽見自己的名字，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朝戲台走去。
值得說一句，今天這場合這對他們倆來說也是個全新的體驗。
舞台是借的唱戲的台子，觀衆也并非他們的粉絲，而是一衆大爺大媽和拿着糖葫蘆棉花糖到處瘋玩的小孩兒們。
激烈的樂聲響起的一刹那，台下這才安靜了下，大爺大媽們眯着老花眼朝戲台上看過去，就見兩個小年輕又蹦又跳的身影。
不少人都是看得一臉茫然。
“這是啥節目？”
“剛聽那導演說，叫什麽街舞。”
“大街上跳的舞？”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老太婆我看不太懂。”
“說實話我也看不懂，不過看這倆漂亮娃娃跳得這麽賣力的份上，待會還是給鼓鼓掌吧。”
一段快節奏的舞蹈結束，兩人滿頭大汗地謝幕，隻不過聽着台下有些零落敷衍的掌聲，要不是注意到鏡頭還在，林雪霏差點笑不出來。
隻能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不是她跳得不好，而是台下這些老頭老太太們欣賞不來他們這新穎的舞蹈。
緊接着就是第二個節目。
人還沒有來到台上，一旁的奏樂班子先一步響起一陣激昂的鑼鼓聲。
本有些耳背的老人也不由得精神一震，等看到台上出現的那一抹白袍手握花槍的身影，興頭頓時也跟着提了起來。
前面的那什麽街舞他們看不太懂，但這小武生的扮相他們熟悉啊。
這是要來一出耍花槍？
其實姜令曦并不會戲曲裏面的耍花槍，不過隻要長槍這類武器能玩得轉，那在她看來照樣能搬到台上耍一耍。
白袍翻飛，花槍掄轉，行雲流水的動作再配合激昂的鼓點，表演還沒有結束，台下就已經響起連綿起伏的叫好聲。
對這樣他們能夠欣賞得來的表演，老人家自然不吝啬贊許。
後台處。
佘曼許音和蔣開源也都在幕布後面看姜令曦的表演，林雪霏站在三人身後，聽着外頭台下的叫好聲，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怎麽也沒想到姜令曦居然還有這本事，那花槍比人都高，槍頭雖然是鈍的但要是不小心戳身上也疼得很，姜令曦哪來的膽子轉那麽快！
但觀衆的反應證明了一切，姜令曦的表演就是比她和蔣開源的雙人舞要受歡迎。
“這個姜令曦，還真挺會給趙導驚喜的。”佘曼低聲感歎一聲，扭頭看了眼站她身側的許音，“有她這個表演在前，有沒有壓力？”
許音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說實話，确實是有點。”
“我也有點，看來待會得更加認真對待了！”
她們兩個前輩，總不能輸給一個後輩吧！
台下觀衆區的一個角落裏。
小男孩手裏還捏着一串沒來得及吃的糖葫蘆，伸手指向台上，像發現新大陸一般跟旁邊坐着的長輩喊道：“爺爺，是昨天那個給咱們拍照的姐姐！”
老人正眯眼看着台上，聞言點點頭輕嗯了一聲，卻不像周圍其他人一樣看得熱鬧，反而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思索什麽難題一樣。
“照理說不應該，這麽弱的身子骨，那花槍提起來都費勁，哪還能耍得虎虎生風。”
他也算是半個内行，曾經年輕的時候也能持刀持槍耍一耍，現在就已經力不從心了，隻能練一練更舒緩的太極。
這女娃娃别看年紀小，實際内裏連他這個老人家的身子骨都不如！
弄得他都想給這丫頭扶脈看看了，行醫一輩子，難不成這次真就走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