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蘿拉伸手想抱他上沙發,他自個兒爬上來,“爸爸說媽媽懷了弟弟妹妹,不能搬重物,我是男子漢了,很重的。”
粉嫩的臉蛋上浮出紅暈,小可愛依偎奧蘿拉身側。
安靜乖巧的樣子,像極了櫥窗内最精緻的人偶。
小蝦米的五官結合了爸爸媽媽最優秀的基因,小小年紀,就能看出骨相優越。
加納夫人看到他,心花怒放。
她年紀大了,就愛這款漂亮幹淨又奶聲奶氣的小朋友。
她家也有小朋友,但無一不吵鬧,每天在耳邊嗡嗡嗡地吵,她遠遠看見都會詢問今天小屁孩們玩累了沒,沒玩累,她根本不敢靠近。
“小蝦米好乖啊!”加納夫人出聲道。
小蝦米這才注意到多了位客人,小萌娃歪着頭,“阿姨好,阿姨你是誰啊?”
“這是加納伯爵夫人,媽媽的好友,從帝都過來這邊玩的。”奧蘿拉介紹道。
小蝦米下地,标準地行了一禮,無可挑剔。
“閣下安好,我是艾力克·泰勒,今年兩歲了,很高興認識您。”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小天使你真可愛。”
小蝦米露齒一笑,别人誇他,他沒半點不好意思,而且還得瑟起來,“是哒!别人都說我可愛,媽媽也誇我是乖寶寶。我不能讓媽媽失望。”
加納夫人捧着臉,眼冒紅心,“噢,小奧拉,我想知道這位小天使究竟怎麽養出來。他平時就這個樣子?”
奧蘿拉撫摸小蝦米的軟發,“他是很好的孩子。”
“沒有調皮的時候?”加納伯爵夫人道。
“怎麽可能,小孩子都會調皮,隻不過他爸爸比他精力好,每天都能帶着他去很多地方玩。”兩歲的孩子,求知欲旺盛,到處跑是常态。
仆人都怕小蝦米磕着碰着,米格爾卻不怕。
他不算稱職的爸爸,但他願意跟孩子玩幼稚的遊戲,願意跟小蝦米像朋友那樣相處,
小蝦米能每天在奧蘿拉面前都這麽穩重安靜的樣子,全是米格爾功勞。。
“你家丈夫真好。”
“他一向很好。”
加納夫人哈哈大笑,“你和你兒子真像,不太懂謙虛。”
“面對親人和自己,我不會吝啬誇獎,因爲我們都很棒。”
小蝦米安靜了幾分鍾,忍不住探究加納夫人身上的首飾,表現出十萬個爲什麽。
問她那是寶石,在哪裏出産的,産量有多少,硬度強嗎?
比成人的問題還要仔細。
加納伯爵夫人:“……”這都是她答不上來的。
“他最近跟煉金師和理科生們走在一起,學會了關注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小蝦米問完寶石,又開始分析身邊的所有事物。杯子是土壤做到,玻璃是沙子做的,還有花花是種出來的。
他嘴巴沒停,說完花花種出來,又說果子怎麽結果。
在奧蘿拉身體,小蝦米不調皮,就是嘴碎,說的話,加納伯爵夫人都聽不懂。
加納伯爵夫人小聲問奧蘿拉,他在胡說八道,還是學了知識。
奧蘿拉:“他說的有些片面,但的确沒說錯。”
加納伯爵夫人深覺家裏的孫子即将被吊打,小蝦米清晰的表達能力和學到的東西,不像一個兩歲多的孩子。
“你以後不用愁了,有這麽出色的繼承人。”
“并不,越聰明,越可能走入歧路。目前我隻希望他健康成長,能夠明辨是非就行。繼承人的教育,還太遠了。先樹立正确三觀。”若小蝦米不能做一個合格的領主,奧蘿拉甯願放棄爵位。
但身陷權力漩渦,沒有權利後,下場可能會變得無比凄慘。
所以她還是會多培養小蝦米,期待他長大後,都不會被人欺負。
聊天中途,小蝦米被米格爾喊走了,他們今天去電站看看,聽說快竣工了,特别宏偉。到時候努德思還會給小蝦米講解原理。
“電站是什麽?提供更多電?”加納伯爵夫人想到了電燈,“酒店和公園的電燈不是有電源嗎?還要額外建造?”
奧蘿拉:“我的理想是家家戶戶都能用上電燈,而不是局限在幾個地方。現在我們照亮路途的燈都是蠟油燈,隔很遠才有一盞,這遠遠不夠。北辰是亡靈頻繁襲擊的城市,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騎士身上吧,想改變現狀,肯定要改變這個城市的風貌。”
加納伯爵夫人被奧蘿拉的理論震撼了,“那維護費用和成本呢,以後都要城市支撐?”
“公用道路的費用的是财政稅收,隻要領民有錢了,稅收自然能支付這部分費用。而各家庭的電燈,則需要他們意願來鋪設開通。電力費用會有儀器測量統計,這是便民政策,不能以盈利位目的實施,到時候賺取的費用,隻能比成本高一點。每年有預算能應急或者多建一兩座電站。”
加納伯爵夫人聽了,覺得很棒,“這是好事,我能投資加入嗎?”
奧蘿拉就知道賺錢的事情,加納夫人都想摻一腳,跟她兒子班裏盧一模一樣。
但可惜,“不能,電站必須是領地的。不能有私人參與。”
“爲什麽啊?”加納夫人很不理解,奧蘿拉的錢夠用嗎?又是建設領地,又是開新廠,還要做這麽多不能賺錢的項目。
資金根本運轉不過來吧。
然而,正因如此,奧蘿拉才不能讓她參與。
“因爲私人參與了,你真的确定覺得你不想多賺點嗎?”
加納夫人愣了下,也對,無論本意有多好,如果摻了個人資本進去,最終也隻會淪落成賺錢的工具。
“你說得對,不能摻合私人利益,太可惜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麽要那樣做,但感覺你的領地一定能發展得很好。”
“承你貴言。”
奧蘿拉感謝加納伯爵夫人的理解,很多人都無法理解她的做法。
因爲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很多人在負重前行,才有幾千年後從新崛起的國家。
她很喜歡那樣的社會,她承認自己品德有瑕疵,但她願意繼承那份對領地建設的美好祈願,從而舍去大部分利益。
而加納夫人能摒棄自己的認知,支持她,真實非常難得。
奧蘿拉覺得加納夫人很有魅力。
而加納伯爵夫人也覺得奧蘿拉這樣的人太難能可貴,“我等你的燈進入千家萬戶,希望到時候,我是第一個擁有這份美好的人。”
奧蘿拉:“……”
一切爲了在女人堆裏拔得頭籌,加納夫人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小心思的。
不過加納伯爵夫人回帝都後,并沒有将奧蘿拉建造電站的用途告訴加納伯爵。
她丈夫無利不起早,電站這東西是全民普及的,利益大大的有。
但奧蘿拉不願意把這個當成賺錢項目,她也不勉強。
不告訴丈夫,也是爲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又不是沒錢。
……
最近北辰莊園周圍多了些可疑人物在活動。
女神統說是國王派來的,也可以說是王妃的人。
“留意一下吧,國王那腦子都被毒幹燒了,誰知道能變态到什麽程度。”
女神統收下奧蘿拉給的五千喜愛值,【好的,我會注意的,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莊園安全你來管的,我額外付給你喜愛值,還想要其他任務。到底你是系統,還是我是系統。”奧蘿拉就被女神統氣笑了。
女神統馬上匿聲,懷孕的奧蘿拉脾氣有點大,得罪不起。
洗過澡,抹過潤膚露,已經傍晚了,奧蘿拉準備吃晚餐。
一切都如常進行。
這本是個恬靜的夜晚。
但噩耗也在這個時候來了。
女神統突然警報,【宿主,米格爾和小蝦米遇到泥石流,被埋在一處山下了,你送米格爾的煉金物品正護着他們。他們在自救,你也快安排人去挖!】
大腦瞬間空白。
太忽然了,奧蘿拉有點承受不住。
驟然聽到米格爾和小蝦米出事,奧蘿拉心悸不已,但她不敢耽擱。
快速穿上大衣,問女神統什麽情況。
【小蝦米去完電站後,想去撿蘑菇給你,附近有隻被寄生的魔獸,它自爆了。正好又下雨,整座山崩塌。】
奧蘿拉抱住肚子深呼吸,蘇珊立即放下手中的針線,“夫人,你怎麽樣?”
“蘇珊,喊阿魯,集齊人手,去求米格爾。”
蘇珊一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披風都不穿,赤着腳就跑出去喊人。
城堡從沉睡中,一下子醒了,燈火通明。
得知公爵和公爵的孩子被埋山下,騎士長緊急召集人,阿魯則去學校拉來一幫魔法師。
浩浩蕩蕩的,配了飛天掃帚的人全部拿好東西先出發進山。
奧蘿拉也跟着,她不怕暴露自己的異常。
爲了救回丈夫和孩子,她是必須去的。
從集合到出發,已經過去半小時,一行人不得不加速。
到了出事地點。
奧蘿拉看着傾塌的山,心都涼了半截,如果不是女神統一直在告訴她米格爾還沒死,奧蘿拉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她冷靜了一下。
指點着魔法師先鞏固出事地點的泥土,然後騎士們往下挖。
拖得越久,他們底下的氧氣越少。
奧蘿拉隻能看着他們一點點泥土往下挖,魔法師也在往外不停固定泥土。
最糟糕的是,天又開始下雨了。
而且越下越大,這樣根本挖不了。
女神統:【距離目标地點還有三十米。】
太深了。
奧蘿拉手指捏緊,捏得發白,她強忍着淚水不掉下來,“不能放棄,繼續挖。”
“系統你告訴我,要怎麽才能救他們,告訴我,我都願意做。”
女神統:【宿主可以試試禁咒,但一定要控制好範圍,你知道的,禁咒的範圍很大。】
女神統也很焦急,明明它探的天氣是持續多雲而已,老天就像在跟米格爾作對,要讓他死。
“先停吧,我來。”雨水傾盆,奧蘿拉知道,米格爾的劫還是來了,她不出手,米格爾恐怕熬不過去。
就像很多小說裏描述的那樣,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并不受命運的作弄。
……
地下的情況十分複雜。
米格爾手上有工具,但他不敢盲目開挖,怕坍塌。
而且小蝦米就在他身邊,他隻能盡力護着他。
小蝦米緊緊抱住爸爸。
他很怕,四周很黑,隻有媽媽給的煉金戒指在閃爍着冷光。
小蝦米抽泣,“爸爸,我以後聽話,我真的聽話,我想出去了。”
“别怕,聽過那些聰明的哥哥姐姐說嗎?在密閉的空間裏,你要控制着呼吸,要堅強,不然沒了氧氣,我們會死得更快。我們要相信媽媽,她很厲害,一定知道我們遇險了。”
也許越來越少氧氣的緣故,小蝦米怕着怕着,漸漸睡了。
米格爾也很累,他拿出幾條皮帶,将小蝦米固定在身前。
然後一點,一點的斜着向上挖。
用魔法摳,用手挖。
他神色嚴峻,做得非常認真。
但慢慢的,上面竟然開始滲水,很可能又下雨了。
他立即停了手,精通土系魔法的他,選擇夯實周圍的土壤。
魔法中,也沒有什麽土遁魔法、空間移動等魔法,隻有空間傳送卷軸。
米格爾是萬萬不敢用的,這邊距離亡靈之地近,以他詭異的倒黴運氣,他用了,估計死得更快。
而且帶着小蝦米,處處受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站着的地方,水已經漫到及腰的位置。
煉金器的保護時間已經沒了,米格爾托着小蝦米。
控制呼吸。
隻是水的蔓延,還是驚醒了小蝦米。
冷冰的水凍着小小的腳丫,小蝦米睜開眼,“爸爸,我們在哪?”
“我們還在地下。”米格爾拍拍他的背。
小蝦米:“我很堅強,我不哭。”
“嗯,我們都要堅強。”
按常理,上面無論下多大的雨,這邊的水都不可能累積這麽快。
但臨近死期,真的什麽倒黴事都能讓他遇上。
米格爾很心痛兩歲自家的小家夥,真的可能要跟着自己葬身山腹。
……
地面的奧蘿拉,在兩個小時救援下,她看不到希望,隻能拼一拼。
她撐着傘,所有騎士和魔法師遠離她半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