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地行龍車窗簾掀開,大家都目光齊聚過去,裏面露出一張甜美的臉容。
在此看到這張臉,男人們都感概。
泰勒伯爵夫人越來越美了,一點不像生過孩子的人。
看外貌,像十六歲的花季少女。
笑起來有股感染力。
在場沒有人被這張臉迷住
他們都有深刻認知,北辰如今的一切是她一手推進的,讓一個經濟落後的小鎮領地,發展成現在繁華都市。
奧蘿拉肯定不缺心眼手段。
米格爾看到奧蘿拉,便急忙跑過去,途中有個看着十二三歲的少女,不知何緣故,也跑起來,她是沖着米格爾身後去的。
眼看就要撞到一起,米格爾靈活地往旁邊跨了一步。毫不意外,少女往前沖的的架勢持續着,米格爾一變向,她根本刹不住。
一腳踩到了衣裙上,摔倒了,來了個臉刹車。
米格爾看也沒看她,徑直跑向奧蘿拉。
“小奧拉,你終于來了。”米格爾溫柔地向奧蘿拉說話,語氣中帶着撒嬌的意味。
而米格爾身後的少女,因爲摔了鼻子,嬌聲哭起來。
指着米格爾要他道歉。
奧蘿拉饒有興趣地看着少女碰瓷,米格爾沒意識到在碰瓷他,隻看了那少女一眼,徑直打開車門上車。
他上車便給奧蘿拉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藍汪汪的眼睛滿是對自家夫人到來的喜悅。
哭聲越來越大,米格爾後知後覺看向那個坐在地上幹嚎的小姑娘,“這誰啊,在議會樓門口撒潑嗎?”
米格爾沒有收斂音量,像在罵小姑姑是潑婦,把小姑娘說得更傷心了。
會議樓人來人往,王妃和小殿下從門内走出來,看到哭泣的姑娘,王妃一下子臉都青了,小殿下眼神憂郁。
小殿下跑離母親身邊,到小姑娘面前,“妹妹,你怎麽哭了?”
奧蘿拉别有深意看了眼米格爾,“你連小公主都不認得了?”
米格爾很冤枉,低聲道:“真不認得。我從上次帝都舞會的那個時間段後,再也沒見過小公主。”
小公主指着米格爾說:“是這個人,這個人撞到我了,他要做我奴隸,我要玩死他。”
米格爾愣了愣,“我?”
他額頭仿佛刻着了大冤種三個字。
奧蘿拉大開眼界,堂堂帝國公主,開口就是要玩死一個正經伯爵。
其狠毒,出乎所料。
奧蘿拉向來護短,不是她丈夫的錯,她拒絕對方綁架。
“你可别碰瓷我丈夫,是不是覺得這裏那麽多人,隻要你是公主,大家都會向着你?”奧蘿拉拿出記憶水晶,“最近我們領地的發明太多了,剛好研制出一種能将景象錄下來的煉金物品,你要不要親自回放觀看一下你的窘态。”
不等小公主繼續哭訴,奧蘿拉又道:“身爲一個皇族,撒潑無禮,任意妄爲,我很懷疑,私底下,你究竟冤枉殘害了多少人。”
“尊敬的泰勒夫人,我妹妹剛回來帝都,因爲磕着頭,很多事情都忘記了,還請你别介意。我向你真誠道歉。”小殿下抱歉地笑着,誠懇希望奧蘿拉不要介懷。
“就是他,如果他剛才不避開,我就不會摔倒。他要跟我賠禮道歉。”小公主捂着臉哭。
王妃走到她跟前,“快起來,你别無理取鬧了。”
“我沒有無理取鬧,父王說我是公主,公主不能受委屈。”小公主哭鬧着要王妃處置米格爾。
小殿下手足無措,他拿妹妹沒辦法,所以轉頭看米格爾,祈求他能退一步。
小殿下不願委屈妹妹,奧蘿拉也不願意委屈丈夫。
“我這個人,向來喜歡以理服人,别說得我好像欺負小孩子一樣。誰不是剛回帝都呢。有些人,就是如此的讓人厭惡”奧蘿拉肅殺的口吻讓兩位小殿下膽寒。
接下來她說出更驚悚的話,“沒教養好就别放出來吠人。”
奧蘿拉在女仆耳邊說了兩句話,讓她轉述給王妃。
女仆跑到王妃身邊,把奧蘿拉的原話一字不漏告訴王妃,用最低的音量道:“一個換了芯子的劣質品,不值得維護。”
奧蘿拉放下一個炸彈後,讓車夫離開。
王妃震驚,什麽?她女兒是假的?
她不認爲奧蘿拉說謊了,也沒必要說謊。
她本來就懷疑,自己平日乖巧的女兒,怎麽從光明神殿回來後,就變成如今刁蠻任性的女孩。
王妃心裏慌亂,趕緊讓人拉起小公主,回皇宮。
她要驗證一下,這個小公主,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芯子,能不能換回來。
大家都不知道奧蘿拉跟王妃說了什麽,導緻王妃匆匆忙忙把小公主和小殿下都一起拎回去。
麥吉爾看熱鬧不嫌事大,跟在泰勒家馬車後方,到了城外,便騎乘飛行掃帚回泰勒莊園。
回到泰勒莊園,米格爾先告訴奧蘿拉邊境挑人問題。
奧蘿拉思索了一會,也答應了,北辰已經不缺人,亨特領地卻很缺,港口缺,種藥材也缺,要是有人才,她也不介意用起來。
來帝都,也有别的考量。
主要爲了看着米格爾,這家夥死期将近,奧蘿拉不想轉眼就看到他屍體。
被夫妻倆無視的麥吉爾也不生氣,重複問奧蘿拉,她跟王妃說了什麽。
米格爾知道麥吉爾八卦,不告訴他,他會纏繞不休,“跟王妃說,公主都身體被不知名的東西入侵了。”
麥吉爾:“你們怎麽知道的?”
“如果你見識過披着人皮的高級亡靈,恐怕不會忘記它們身上散發的陰森。”奧蘿拉給麥吉爾講解,“你以後也多注意一點領地内的人,他們性情大變不僅有可能是精神問題,還有可能靈魂換了芯子。”
小公主的事情給奧蘿拉啓發,幕後主使,最大可能隻有神殿。
女神統沒肯定這個答案,雖然它知道小公主的芯子變了,但它沒記錄到她改變的過程。
沒記錄到,應該是跟章魚怪有關系。
章魚怪貌似已經察覺有人監視,女神統每次想突圍去偷窺,都要花掉很多喜愛值。
所以女神統無法得出結論。
小公主的命運顯而易見。
必然被關押了。
禍害了不少仆人的公主,已經跟她父皇同一待遇。
小殿下心情很不好,不明白母親爲什麽要聽一個外人的話,“母親,妹妹真的不是我妹妹了嗎?如果泰勒伯爵夫人說謊呢。”
王妃嚴厲地看着他,“孩子,你覺得泰勒伯爵夫人在說謊嗎?”
小殿下低着頭,他既想說奧蘿拉針對皇族在說謊,又不敢說出來。
王妃深呼吸,疏忽兒子的教育,她很内疚,“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聽身邊人說泰勒家族壞話。”
小殿下頭更低了,他的确聽到許多關于泰勒家族的事情。
無論身邊的仆人還是跟在身後的貴族,無不是在說,泰勒家族最近又大肆斂财,泰勒家族打赢百萬亡靈後太高傲,連基本社交都不會弄,戰後舞會是必須的,但他們偏不幹,還把錢給了那些本該爲領地付出的平民。
諸如此類,反正都在跟他灌輸,高位者對低位者,就應該強硬壓制,就應該有絕對命令權。
對掌權者,就應該交好。
所以小殿下認爲,他已經當衆道歉了,奧蘿拉就應該給他台階,低下頭顱臣服。
王妃很失望,“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吧,要小心你身邊的人,可惜你一點都不謹慎,反而跟随他們的思維,對泰勒家族産生這麽大的認知偏差。你有想過嗎?如果沒有泰勒家族守護邊疆,對抗高級亡靈,帝都會怎樣嗎?”
“不,你有想過的,隻是不想廢心思去關心這方面的事情。你隻記得自己即将掌握最高權力,所以你覺得你隻需要聽别人好話。看來我的教育很失敗,别人三言兩語,就能把你忽悠住。我太縱容你了。即日起,你不用再參加任何事務,我會送你去北辰,托奧蘿拉教導你。”
小殿下傻愣愣的,仿佛不能接受結果。
王妃卻心意已定,帝都學院的實習生,參加實習過後,是肉眼可見的成熟很多。
一頭羊是趕,兩頭羊也是趕,王妃會備好足夠的誠意,讓孩子去北辰學一學,什麽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别學他父親那樣,能力配不上野心,最後淪爲貴族的一隻棋子,有心反抗,卻反抗不了。
晚上,麥吉爾擠在泰勒莊園過夜,泰勒莊園比學校的宿舍舒服多了。
還能吃得嘛嘛香。
大半夜的,有人來訪。
維特管家看到滿身狼狽的小殿下被打包到這裏,震驚得他無法言表。
身邊一個仆人都沒有。
維特管家立即把人請進去。
得知來人是誰的奧蘿拉:有一句“哔哔”不知當不當講。
王妃有點先砍後奏的強硬,禮送了很多,足足五百萬金司,另外還有一百萬金司,當成小殿下的日常花銷。
王妃希望,奧蘿拉能夠庇佑一下他,并且當他是普通學生對待就行。
小殿下臉色通紅,眼淚要掉不掉,快哭了。
他永遠想不到,母親的行動力這麽強,說讓人教育他,當晚就把他扔到别人家門口。
對于小殿下的出現,奧蘿拉煩躁極了。
小殿下沒吃晚餐,奧蘿拉吩咐廚房先做點吃的給他。
他吃得很快,卻有彬彬有禮的,吃完後,他感謝奧蘿拉收留他。
“你先别感謝。”王妃以無法拒絕的方式塞人來,奧蘿拉雖然氣憤,但不至于把人趕出門。
“你母親打算留在北辰多久。”
小殿下回道:“兩年,她讓我在北辰學習兩年。”
兩年五百萬金司,比隆維夫人還要有錢呢。
隆維夫人扔了兩千萬金司給她,卻是奧蘿拉管她孫子一輩子。
這些都沒什麽?奧蘿拉又問:“王妃想讓你着重學那方面的事情。”
“爲王之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米格爾以爲聽錯了,“什麽?”
奧蘿拉道:“我們領地沒這個學,要不你不要學了。”誰敢說自己那裏有爲王之道學得,開玩笑,這不是故意挖坑嗎?
小殿下抿唇,“其實,是揣摩人心,母親認爲我太聽信别人的閑言閑語。”他再次低頭,生怕奧蘿拉問他有關閑言閑語的内容。
顯然他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當他以爲奧蘿拉會罵他都時候。
奧蘿拉指關節叩了叩沙發皮,“你來北辰學習,倒沒太大問題。但我事先跟你說明一些情況。”
小殿下擡頭,“請說。”
“第一,我不是你的母親,你在北辰受了任何委屈,我都不會幫忙,對方觸犯法律法規除外。第二,學習成果如何,靠你自己,不會有任何人對你進行多餘的輔導。第三,到時候住學校宿舍,并且不允許暴露自己身份。能做到嗎?”奧蘿拉對待自家孩子和小姑子有幾分耐心,其他孩子,能不煩她,千萬别煩着。
小殿下的大眼睛眨巴着,還沒完全成熟的柔美輪廓,有種清爽少年感。
“裝無辜也沒用,如果你不想跟去北辰,現在把東西搬回皇宮。”奧蘿拉沒有卑躬屈膝的習慣,皇族在她看來,跟領民一樣,都是平等的。
而且這個皇族也沒有太聰明,更沒有出色可言。聊天還跟她耍心眼,奧蘿拉不喜歡這樣的人,但現實中,往往這樣的人活得更好。
不似純良的人,要是被壞心眼的人騙了,可能一輩子就毀了。
小殿下缺了點火候而已,假以時日,一樣是位心眼無敵多的人。
小殿下不想答應也隻好答應,他明白,不留在北辰,短時間内沒辦法回皇宮。
王妃鐵了心讓他遠離皇宮的環境,他又沒有叛逆出走的能力。
屈服的小殿下隻能接受奧蘿拉的安排。
奧蘿拉隔天,直接讓人送他去北辰。
總感覺風雨欲來,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問女神統,女神統卻像不見了似的,沒有回應。
奧蘿拉還是第一次遇着女神統不在的情況。
問米格爾,他也不清楚。
隻不過他也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議會上很多人針對他,卻又隻在一點小事上針對,更像擾亂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