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淩厲的眉眼生生掩蓋了五官自帶的純真，看着更有氣勢和魅力。
娜娜企圖尋找奧蘿拉眼中的鄙夷。
沒有。
沒有瞧不起，也沒有嘲笑。
就像尋常的鄰家姐姐，不是說奧蘿拉年紀大，而是氣質上的包容，很像親切的鄰家姐姐。
娜娜愣愣看着奧蘿拉，不自覺說出口：“夫人你真美。”
娜娜連忙捂着嘴，她是低賤的人，不能評價貴族夫人美不美。
“謝謝贊美，我也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奧蘿拉大方承認，這副皮囊越養越美，有點傾向前世的容顔，卻又有西方人的特色，混血兒一樣。
奧蘿拉很滿意自己的長相，别人發自内心的稱贊，她很享受。
自信的言語能讓人感受其中蘊含都力量。
娜娜心底震動，抿唇一笑，“那您找我來，是爲了什麽？給你唱歌嗎？”
“别别，我沒那麽奢侈，專門找人來給我唱歌。我聘請你來，是想你教一個劇組唱歌。”奧蘿拉拿出合同放在桌上，蘇珊幫手把合同往娜娜方向推了推。
奧蘿拉繼續說：“不止教唱歌。在你帝都工作的那個地方，你一定知道很多故事。也應該了解男人會說出什麽話語哄女人。我想你給十二歲以上的女孩上生理課，教導她們，讓她們别輕信男人的鬼話。”
娜娜不敢置信，甚至目瞪口呆，這是什麽前衛想法，夫人竟然讓她一個妓女教學生生理課？
“你會看樂譜，看歌詞，應該也是認字的。”奧蘿拉又拿出一沓紙，已經裝訂成冊，“這是生理知識課的課本，你可以參考，然後結合自身經曆，跟女孩們科普如何注意保護自己。”
娜娜手指顫抖着打開冊子，她當初就是什麽都不懂，連被男人占便宜，都不知道是件多悲哀的事情。
曾經的她，還沾沾自喜過。
“我……我怕我教不好，我那樣的出身……”娜娜覺得自己教唱歌還可以，教女孩子生理課，她沒把握。因爲很多女孩子都會在愛情裏沖昏頭腦，教了等于白教，即便第一次與奧蘿拉正式面談，娜娜也想做好奧蘿拉給予的工作。
“我隻是想讓她們知道男女間的差别。我明白很多女孩子堕入愛河後不可理喻，但我希望，這份教導，能讓她們遇見渣男後，有及時止損，抽身離開的勇氣。”一頭碰死在渣男身上，多晦氣，奧蘿拉不想建起來的學校三天兩頭有戀愛腦委身男孩子鬧大肚子的。
奧蘿拉認真道：“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娜娜不知道奧羅哪來的自信認爲她一個髒污地方出來的女人可以教導女孩們心理課，本想拒絕。
奧蘿拉：“我聘請你，自然年也查過你。不如你先看看合同？”
娜娜拒絕的話咽下喉嚨，拿起合同看，合同跟其他老師一樣，十年期限，如果她想簽長一點也可以，隻是試用期持續半年，後面有很多注意事項。
教導必須盡心盡力，教導方式也不能暴力，如果教導方向出錯，要及時上報整改等等
薪資一個月二十銀司，随着年齡增加還能加薪。
當然，養老福利暫時沒有的，要看貢獻，看績效。
布薩是第一人擁有養老福利，也是目前獨一份。
自從有養老奧蘿拉給的養老承諾，他現在看孫子艾迪十分不順眼。天天嘀咕艾迪究竟是哪來的小廢物，學了這麽久都不開竅，他已經琢磨收幾個徒弟，把手藝傳給其他人。
娜娜抱着合同，如果隻教唱歌，月薪才8銀司。
20銀司，在帝都，她一個月辛辛苦苦，到手也就15銀司。
不是客戶吝啬，也不是老鸨扣工資。全因帝都租費貴，背後勢力要給錢，姑娘們裝扮要花錢。
想維持銷金窩開支，就隻能壓縮姑娘們的工資。
到手的錢，最多隻有一成。
辛苦的活全幹了，還要頂着生髒病的危險。
還好老鸨是個有原則的，畢竟姑娘生病怎麽賺錢。所以那些生瘡流膿的絕不接待。
娜娜純粹年紀大了，又得罪了幾個貴族夫人，繼續留下會連累銷金窩，老鸨幹脆趕她出去。
其實娜娜實際年齡才三十，出了銷金窩的艱苦生活讓她迅速衰老，看着像四十多。
懷裏的合同就像救命稻草，如果一個月真的有20銀司，娜娜很願意幹兩份工作。
她想到道場所裏一個姊妹生的女孩，已經兩歲了，很可愛，還認她做幹媽的。
老鸨說過，如果有人願意出二十金司，可以贖她出去。
她們幾個姊妹一直都在存錢，讓人贖女孩出去，可惜她們遇人不淑，之前的錢被騙子騙走了。
“夫人，我願意簽二十年，不，三十年。我知道我這麽說很冒昧，但能借我五金司嗎？”娜娜急切地說。她知道，姊妹們可能就差一點點了，如果可以，她想做那個給女孩贖身的人。
奧蘿拉皺眉，她還沒确定對方是否有能力擔任老師一職，一來就借錢，是不是太得寸進尺。
“我能問問原因嗎？”
娜娜連忙點頭，将她想贖女孩的想法說出來。
“夫人，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報答你。”
“借錢也可以，但你借了後，怎麽養活女孩？”奧蘿拉問了很現實的問題，“工作雖然包你一日兩餐，但如果你說，你能勻一些食物給她，豈不還是我養着她？”
娜娜無助緊握雙手，夫人說得對，可是怎麽辦呢？她不想幹女兒流落在銷金窩裏，或者被惡心的男人買走。
奧蘿拉就知道，如果娜娜知道怎麽辦，她不會流落街頭快餓死。
“這樣吧，我可以借你二十金司，收利息，分期二十年，需要還款二十四金司，而且代價就是你要在領地工作一輩子。”二十金司分二十年期還，才二十四金司，奧蘿拉自問很厚道了。
二十金司在她手裏，二十年能翻幾十倍甚至幾千倍，借錢給人，實在不劃算。
娜娜感激涕零，“謝謝夫人仁慈。我願意做任何事的，我一定努力工作。”
“嗯，你好好準備，我隻給你兩個星期時間，把心理課的内容完全掌握，到時候我要聽你授課内容，合格才能開始授課。到了明年能出航時，你可以走一趟帝都把人接回來。”奧蘿拉給娜娜指了條明路。
娜娜再次道謝。
奧蘿拉打發了人，揉揉太陽穴，她還以爲稍加培養，能找個管理未來歌劇院的人，可惜娜娜表現太軟弱了，學習能力可以，卻沒有主見。
果然光看系統的資料沒法找到人才。
人才啊人才，怎麽不自己跑來。
……
奧蘿拉很久沒做美食了，她晚上在虛拟場修煉完，第二天一早去廚房戴起圍裙。
米格爾像隻粘人的小狗跟在她身後，廚師們對伯爵夫妻雙雙來廚房有些緊張，主要伯爵大人那不值錢的模樣令人不适。
一點大男人的氣場都沒有，還茶裏茶氣的。
說什麽“是爲我做的嗎？”、“我幫你。”、“小奧拉廚藝真好。”、“我能爲你做什麽？”
動不動就要抱抱蹭蹭。
簡直沒眼看。
廚師們和女仆紛紛離米格爾遠點，怕被他散發的戀愛酸臭氣熏到。
奧蘿拉在煎地行龍肉餡餅，她用手指點着米格爾的胸膛，“米格爾，離遠一點，等會油濺到你。”
米格爾跟得太貼了，昨晚在床上玩了些花樣，米格爾就跟剛開葷時那樣，又粘人起來。
當晚奧蘿拉差點沒緩過勁打米格爾一頓，還好進入虛拟場又相當于幾個月過去了，一覺醒來就是小别勝新婚，對米格爾這個大帥比很順眼。
早餐是地行龍肉餅配開胃的酸甜果脯，肉餅外皮焦脆，内裏肉香味濃。果脯甜酸可口，不甜膩。
吃完早餐，奧蘿拉看了看今天的天氣，雖然北辰的冬天甚少有太陽，但很難得的，今天陰雲并不重，氣溫也接近零度而已。
奧蘿拉問系統今天能不能打魚，系統說可以，正是時候。
“米格爾，今天我們帶人一起去打魚吧。”
米格爾疑惑，湖面不是結冰了嗎？怎麽打魚。釣魚倒是可以的，但很冷呀。
“好。”
既然答應了，米格爾組織四個騎士和十六歲以上的少年五十人，一起去大河冰上。
河面已經完全結冰，來到大河邊，能看見大橋和兩岸拉起的紅線，因爲要動工做河提，想渡河，人們隻能經由橋上走。不能坐船，也不能繞路。
領民帶着居民證出入不要錢，外頭來的則收費，一次一銅司，跟入城費差不多。
如果發現陌生人來領地，又不經橋走登記，一律視爲不懷好意，要麽被驅逐，要麽被關押。
這河道有四五百米寬，跨越這麽長距離的大橋非常少見。
奧蘿拉不是第一次看這座橋了，沒覺得有什麽。
沒見過大橋的少年卻很興奮，大橋建得特别壯觀。
人走在橋下方，會顯得很渺小。
當然，基建這玩意，看着越宏偉，花的錢也越多，奧蘿拉還倒欠了奧格裏幾萬金司。
還好合作了那麽久了，奧格裏相信奧蘿拉的爲人，款項可以明年給，不然資金壓根周轉不開。
系統報撒網地點，就在橋下遊五十米左右那裏。
河面的冰已經很厚，踩在上面很安全。但奧蘿拉仍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用樹枝勾勒範圍，畫好後，五十多人開始用工具挖掘冰面。
雖然有專用的輔助工具，但他們仍然花了大半小時才挖好。
冰層下的水看着很平靜，奧蘿拉叮囑小心點别掉下去，水底下很可能有暗流，掉下去如果被暗流帶走，就救不上來了。
環境準備就緒，撒下大漁網。
接着靜靜等待就行。
今天幾位煉金師也到場看熱鬧，主要是煉金師威爾想來見證一下他自己的傑作，對于自己做出來的材料有多實用，他沒有概念。
看到衆人把漁網合力拉開，放下去。
威爾特意走近，“這樣就行了？”
丹尼爾點頭，他之前參與過海上的捕魚行動，他也不明白這些魚爲什麽蠢蠢的鑽網上就出不來了。
威爾年齡不大，生活上是十足的常識白癡，他脫掉手套拿起防止冰面重新合攏的樹枝，往手上甩了下，水珠冰得他立即把樹枝放回去。
“這麽冷，那些魚怎麽活着的。”
衆人：“……”
你怎麽活它們就怎麽活呀。
沒得到解答，威爾也沒追問，他就問問，沒探究到底的意思。
下網了就要等五六個小時。
趁空檔，奧蘿拉買下拉網冰下捕魚的知識點，現場當個半桶水的教學老師。
有幾人聽明白了，有的聽得雲裏霧裏的，都覺得奧蘿拉知道還挺多的，隻是不知道哪裏學來。
教完資料上的内容，奧蘿拉抱着米格爾的手蹭暖，想念輕盈的棉花，動物皮毛暖是暖和，但好重，而且不好紮住褲腳手腕位置，風從這些地方鑽進去，特别冷。
米格爾讓人在岸上燒火堆，威爾跑到兩人身邊，“夫人，我有問題想請教你。”
奧蘿拉點頭，“想問什麽？”
威爾搓搓手，“你是怎麽想到用我研究的那些線做漁網的？你覺得你看到這些線的第一眼就想到了。”
“因爲我們擅長的領域不一樣，你們專注研究，我專注的生活品質，怎樣讓領民生活更好，怎麽讓自己賺更多錢。”奧蘿拉睜眼胡謅。
威爾：“我也會想讓自己生活更方便啊。”
努德思：“你的方便是别人給予的，你從來都沒自己動過手。”
威爾身世尴尬，是某伯爵的私生子，雖然沒得到父愛，但他母親非常疼他，從沒短缺過他金錢。
可他母親去世後，情況扭轉，不會理财，又沒有自理能力。如果不是幸運得到夫人賞識，以他單純的性格，早死在街頭八百遍。
威爾撇撇嘴，繼續問奧蘿拉，“之前夫人說有煉金心得，我們能聊聊嗎？”
天氣冷，奧蘿拉不想聊，直接拿出一份手抄的煉金學徒手冊全套遞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