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許老太想買的面積會有多大,順風扯脖子吼聽不見,需要不停擺手才能瞧見。
劉老柱找塊石頭墊屁股底下坐着,打開随身帶的水囊,邊喝水,邊等許老太回來。
“咋樣?我就買這一小方。”許老太來回跑累夠嗆,兩手拄膝蓋問劉老柱道。
“你還知道是方塊,你看誰買荒地這般買?我去辦契,你知道人家會說啥不?”
“說啥。”
這也是劉老柱心裏想吐槽的:“人家會說,怎麽你們村買地也和别村差股勁兒。”
你老許家咋就那麽特殊呢。
許老太不樂意道:“我占誰便宜沒有?沒有吧,隻是把延伸的長度從中間截開,打這面接茬變成寬度而已。那一畝地挺老長的,我們家裏人口少,正常買法搭窩棚根本看顧不過來,就願意這麽買怎的了?”
劉老柱無語:“你那是從中間截開嗎?你那是要把這幾畝地變成幾節骨。而且你跟我犟沒用,在外面求人辦事,你不得把人家說服了?就像你這種拼接買法,到時來人丈量土地會添不少麻煩,一聽就會搖頭。人家管你買不買,不買才好呢,反正俸祿照樣發,一個銅闆不少拿。”
許老太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叫作是求劉老柱。
能不能用用劉老柱的人際關系,這老家夥就算混得再慘也是幹十多年裏正,老油條。
美壯從驢車取下小闆凳給許老太送來。
這次看荒地,就是美壯用驢車給他們送來的。
本來劉老柱已經站起身,示意許老太坐他的石頭塊,看到美壯拎個凳子,他又一屁股坐下了。
等到美壯又離開站遠些,劉老柱才說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買這裏作甚,咱村裏有的是荒地,往你許家大房那個村落去的道邊就有一大片。
你買那裏好不好?順腳一個多時辰就能去看眼你老婆母。買在村裏也沒有誰輕易敢禍害莊稼,咱村裏人都能幫你盯着。
而這裏守着大道邊,你就不怕回頭長出莊稼,誰路過偷走你幾穗苞米?到時你都找不着是誰偷的。還有老虎、狼那些野獸,也不怕把你守窩棚的兒子啃喽?”
你家也隻有仨小子,不是三十個。
在劉老柱看來,買這處太不明智。
别看路邊離山的距離,大緻有三畝地連接起來的長度,瞅着挺遠。
他們村這座鳳凰山,也好似比去往鎮上路過的那座山要太平,沒那麽茂密、陡峭、危險,野獸也少。
可大冬天老虎和狼要是沒吃的,那是會下山溜達的。萬一從那座茂密的山,來他們村山頭串個門溜達溜達啥的呢。
甚至不用等冬天,就這季節要是運氣不好也能來個狹路相逢。
聽說前段日子就有外村小夥子走夜路遇見過老虎,瞧見老虎急忙趴路上一動不敢動還直叫爹,虎毒不食子嘛。
“我是一定要買在這的。”
劉老柱擰眉看向許老太,咋這麽犟:“……那這破位置反正沒人願意要,要不你先燒荒肥地,等明年播上種,我再找找人給你辦地契。到時就說村民已經種上,又不能鏟平。這樣總行了吧?”
“荒地無人耕,耕了有人争。家窮衣衫破,弄啥都是錯。”許老太瞪眼劉老柱:“就算你沒聽過這句話,還沒吃夠你弟弟的教訓?這樣最不行。到時把我拉去菜市口挨闆子,我就說是你讓的,拍你吧。”
劉老柱一噎,但還沒等他跺腳煩躁質問,那你要我咋辦,你買這破位置又到底是要弄啥嘞時,許老太忽然道:“接下來,我們說點默契的話。說實話,我都想把這裏全包喽,可我沒錢。所以我想讓村委會也買這裏,不給外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