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天,灌州府很多人離開,也空出了不少客房,林禾跟三個孩子也換到了一個稍微寬敞的院子。
不過這十天,并沒有什麽事情發生,除了最開始一兩天讓人驚慌,後面大家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唯一的變化,也隻是城裏比起剛來時,稍微不那麽熱鬧了,永豐商行名下的多家商鋪也被迫關門,或是被其他同行蠶食。
第十天早上,林禾吃了早飯,就在院子裏聽着老三給自己讀書。
一家人倒也是既來之則安之,雖然最開始的目的,是想到灌州府休整遊玩,現在休倒是休整夠了,就是沒能好好玩。
雖說城裏沒事,不過本着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的原則,他們還是很少外出,隻偶爾在客棧附近走一走。
至于吃喝,這不是有知府大人的交代嘛,客棧一直好吃好喝的提供,完全不用林禾操心。
除了李長輝一直沒回來,偶爾有個官兵過來給他們保平安,就幾乎沒什麽消息了。
林禾也不在意,城裏其他人都沒出事,李長輝肯定是沒事的,至于爲什麽沒有關于那些人的消息,也正常。
這畢竟是一個不太看得起女人的時代,李長輝在意她尊重她,所以什麽事情都會告訴她,也相信她說的事情。
但是在其他人眼裏,林禾隻不過是李長輝的附庸,就算李長輝說是自己夫人先發現不對,也不會有人在意,隻覺得李長輝這是給自己夫人臉上貼金呢。
所以關于那些具體情況,自然不會有人告訴林禾了。
她也樂得清靜,隻要身邊人的安全沒問題就好,其他的她都無所謂。
最多就是有點無聊。
李長輝回來的時候,林禾閉着眼睛曬太陽,李安在一旁給她念書,說是念書,還不如說是在催眠,林禾好像都快睡着了。
屋檐下,是李瑜在認真看書,院子裏還有李皓發出的呼呼拳風聲。
偶爾一片樹葉落下,給院子裏平添幾分歲月靜好的溫情。
三個小的都背對着門口,所以并沒有察覺到李長輝的出現,隻有閉着眼睛的林禾似有所感,突然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輝哥!”林禾驚喜的看着門口的人,手臂一撐就從椅子上起來,快步跑到李長輝身邊。
“你回來了!太好了,這幾天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着就上手捏捏李長輝胳膊,嗯,還是那麽結實,看來這段時間并沒有餓着累着。
衣服也是換了幹淨的,身上還有香胰子的味道,頭發臉上都是用心打理過的,看來非但沒有餓着累着,這幾天也還過的不錯?
李長輝順勢握住林禾的手,在手心捏了捏。
被迫分開十天,才發現自己吃不好睡不好,一閑下來,腦子裏就想着娘子和幾個孩子。
可偏偏不能回來。
不是被人看着,也不是不可以,是不敢,怕自己身上萬一沾染了瘟疫,過給了家裏幾個怎麽辦?
所以即便想,也不能回來,一直到确定城裏并沒有瘟疫的迹象,在回家之前,還特意将身上洗的幹幹淨淨,連衣服都換了新的。
看到一家人都好好的,尤其是林禾也是精力很好的模樣,李長輝心裏一下子就安定下來。
“我沒事,這幾天一直跟幾個大夫住在一起,除了周圍人多了點,沒有别的事情。”
林禾把人拉了進來,三個孩子也都看到人迎了上來,接二連三的詢問情況。
李長輝一一解釋,片刻後,幾人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李瑜給李長輝倒了茶,林禾也開始詢問這幾天的情況。
說起這個,李長輝臉上的笑意收斂了,甚至還微微皺眉。
見狀,林禾心裏一咯噔:“難道真發生了什麽?”
林禾努力回憶,這幾天完全沒有聽到一丁點風聲啊,整個灌州府都安安靜靜的,不可能出了什麽事情,他們還什麽都不知道吧?
李長輝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是我們這兒,是别的地方。”
林禾一驚:“别的地方?難道真的有人……”
李長輝沉着臉點頭:“沒錯,這幾天灌州知府有詢問我關于瘟疫防禦的事情,我也是從知府口中知道,他們通知其他地方的時候,已經有兩個縣城淪陷了。”
“藥方和藥材都送了不少過去,朝廷也派了禦醫前往,瘟疫應該可以控制下來,但是……”
林禾接話:“但是死了很多人,對不對?”
瘟疫蔓延時,有一個很容易控制的手段,那就是讓所有人困死在原地,所有傳播根源斷絕,瘟疫自然也就停止了蔓延。
這是在交通不發達時期,最常用,也是效率最高的手段之一。
他們這邊因爲林禾突然第六感,成功化解了可能出現的瘟疫,但是别的地方,就不一定這麽幸運了。
随即李長輝講了這幾天,從知府口中得到的消息。
他們傳訊出去的時候,已經比較,灌州府地處偏遠,已經是那些人下手的最遠的一個地方。
那些帶有瘟疫的屍體,全都是同一時間,借由永豐商行的貨船,一一下到碼頭附近的縣城,足足五個地方。
理由都是一樣的,都是落葉歸根,扶靈回鄉,這些屍體在運送到地方之後,就開始想辦法把屍體放在人流比較大的地方。
而且他們挑選的時間也很統一,應當是提前算計好了貨船最後停靠的時間,幾乎都是在永豐商行的貨物那一天,将不知道藏了多久的屍體,放了出去。
打的應該是一個同時進攻,出其不意的主意。
不過灌州府這邊被林禾察覺到了,及時阻止病燒毀了屍體,其他地方嘛,就沒那麽幸運了。
“不過好在提醒及時,距離灌州府最近的一個縣城,第一時間将感染的人控制起來,并且服了藥,大多都沒事了,但是稍遠一點另外三個地方,一開始不知道是瘟疫,一共死了上萬人。”
李長輝說得沉痛,林禾聽着也覺得有些難受,上萬人的性命啊,說沒就沒了。
“那做這些事情的到底是誰,查到了嗎?”
現在隻有抓到的罪魁禍首,才能告慰亡者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