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華一陣的活動手腳，清掃出了一大片的空檔。
有了足夠的活動空間，妉華停下了清掃，觀察起這些光影來。
光影能穿過她的身體，而她手的觸感又像是個實物，用不了太多的力氣就能把它推到一邊去。
規則她看明白了，在于接觸面積。
跟光影的接觸面積大，光影就成了真的光影，從她的身體穿了過去。
她的手跟光影接觸面積小，光影保持着實物特性。
層世界物品的存在機制一樣比一樣奇特。
妉華從空間裏拿出一個空玻璃瓶，扔向了旁邊一個大緻是方形輪廓的光影。
空玻璃瓶掉進了方形影子裏，像是掉進了水裏，不斷地下沉。
在沉到最下方，從方形影子裏穿出來的那一刻，空玻璃瓶無聲兵解，像是散開的煙花散，點點消失無蹤。
方形影子下方多了一個玻璃瓶影子。
“果然啊。”
在灰燼層，離開身體的物品會很快灰化，在光影層會很快的影化。
妉華用手觸到前面的一件長桌影子，心念一動，“收。”
長桌影子消失，但也沒收進三無空間裏。
在長桌影子将要進入三無空間的一刹那，消散了。
跟灰燼層世界的普通物品一樣，都無法收取到空間設備裏。
好的是，在光影層世界，她能放出一絲意念來了，雖然也有限制，但比在灰燼層的限制少多了。
妉華啓動了靴子，飛到了上空。
上空也到處是光影，遇到擋路的就清掃到一邊。
從高空看，不同顔色的光影交織閃爍，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
光影層世界沒有區域感，到處都有光影，分布雜亂無章，有的地方多點，有的地方少點，看不出規律。
妉華從空間裏拿出了一個香囊。
香囊是從鍾京彤手裏拿到的。
而鍾京彤的香囊是聶紅歡給她的。
終于有了聶紅歡真實存在的人證。
鍾京彤也是個天選者，她是很早的那一批。
她跟聶紅歡在現實裏見過，兩人同校但不同系，曾偶然打過照面，知道對方是同校的同學。
鍾京彤五年前被拉進層世界，遇到了聶紅歡。
當時層世界管理處才剛正立，沒有資深者給新人普及的做法。
而且那時候進到層世界的人不多，鍾京彤進到層世界裏，四處都沒人，吓壞了。
在被一個怪襲擊時，被聶紅歡救了。
聶紅歡當時已經進去過好幾次了，經驗豐富，教了鍾京彤很多。
等出來後，兩人在現實裏聚過一次。
沒多久，聶紅歡在現實裏查無此人了。
鍾京彤知道，聶紅歡留在了層世界裏。
鍾京彤沒想到會在層世界裏再見到聶紅歡。
聶紅歡告訴鍾京彤，她無法離開層世界了。
聶紅歡聽鍾京彤說，她在現實裏已經不存在了之後，沉默了一陣子。
然後給了鍾京彤一個香囊，說裏面裝的是個平安符，能保她平安。
說要是聶紅司真的考到了安城的大學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多照看一下聶紅司。
聶紅歡救過她，鍾京彤對聶紅歡很感激，答應了聶紅歡。
那次之後，鍾京彤再沒見過聶紅歡，
見聶紅司真考上了農大，鍾京彤留意了下。
然後發現聶紅司根本用不着她照看。
聶紅司有一套學校旁邊的高檔公寓，吃的穿的超過學校裏的大部分學生。
聶紅司還是個不吃虧的性子，沒人欺負她，也欺負不成她。
鍾京彤一點忙都幫不上。
說實話，鍾京彤心裏不免酸溜溜的，她家境一般，而且她進到層世界這麽多次，都沒能成功帶回一件特異物品，手上都沒多少錢。
她現實裏爲了掙錢東奔西跑，還要應付進入層世界的事。
她後來不大顧得上去關注聶紅司了。
雖說鍾京彤進入層世界的時間較早，但她被拉進去的頻率數低的，五年多來，她一共才被拉進去十四次。
鍾京彤運氣一般，直到一年前，她才成功把一件特異物品帶回了現實世界。
她以爲聶紅歡說的香囊裏的平安符能保平安是一句祝福的話，但因爲這個好口彩，她一直帶在了身邊。
在半年多前，她被車撞了，結果身上隻有些擦傷，醫生都說是奇迹。
她回到家裏才發現，香囊裏的平安符成了一撮灰。
鍾京彤知道她又被聶紅歡救了一次。
她内心産生了愧疚。
在知道聶紅司想買覺醒劑後，她盡快地把特異物品賣了出去，講好了對方付她一千八百萬，并再給她制好的覺醒劑二十瓶。
鍾京彤本想白送給聶紅司，但沒親沒故的白送，聶紅司該懷疑她的目的了，她提出了先驗貨再付款。
……
“聶紅歡來過光影層世界。”
妉華以香囊裏所攜帶的信息來尋找聶紅歡。
光影層世界裏有聶紅歡留下的氣息。
聶紅歡在五年前查無此人了，鍾京彤在四年多前還見過聶紅歡，有可能聶紅歡現在還活着。
在層世界裏不需要吃飯喝水，理論上說，隻要抵抗住灰化，在層世界裏能長生不老。
所以聶紅歡在層世界活着呆了五年是有可能的。
她往光影層世界裏來找，是因爲從灰燼層世界到光影層世界的傳送通道裏，有一絲殘留的靈氣痕迹。
她合理懷疑這個傳送通道的存在跟聶紅歡有關。
“咦。”妉華突然發現了她腳下多了個影子。
影子的輪廓是個長方形，一個邊觸在了她的靴子後跟上。
她禦使着靴子往下方落了落，影子真跟是她的影子般，跟着下落。
妉華甩了甩，沒能把影子甩掉。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妉華的意念一動。
轉眼間長方形影子消失，而她的三無空間裏多了樣東西。
“原來是個櫃子。”
長方形影子進到三無空間後，變成了一個古式的雙門衣櫃。
這算是個影子怪吧。
也讓她知道了，影子怪是以充當她的影子的方式，來吸取她身體的能量。
同樣的，可以用影子怪裏的能量體，來消除影化。
不過光影層世界跟灰燼層世界不同的是，在光影層世界裏，隻要不穿過影子、不被影子怪粘住，就不會影化。
既然這樣，妉華沒必要花時間去打影子怪了。
她抓緊時間察看着光影層世界。
找了快一天，終于有了發現。
在到處是影子的地方，有一大塊地方沒有一個影子。
那一大塊地方的中央，波紋漾動。
又一個通道。
也就是妉華，有法寶靴子趕路，才能找到這裏。
通往光影層世界的通道也一樣，普通的天選者靠走的，從離的最近的已知的廢墟開始走，走個十來天都走不到通道那裏，還得是直線走。
不怪五六年過去，官方一點不知道光影層世界的存在。
妉華飛落過去。
她放出一絲意念探了探。
“還是個層世界。”
她擡腳邁進了波紋裏。
進來後，妉華的第一感受是呼吸困難。
這裏的空氣稀薄。
荒蕪度跟灰燼層世界較爲相似，不同的，這裏沒有厚厚的灰塵，沒有廢墟，荒蕪到幹癟的程度，像是整個世界被抽空了。
但矛盾的是，她在空氣裏又感應到了一股很強的生機。
灰燼層世界跟光影層世界裏，都沒有生機的存在。
而在視野裏，有一抹綠色。
如同沙漠裏見到了綠洲。
離的不是很遠，妉華沒再飛行，而是走了過去。
越是靠近綠色空氣越多，她的呼吸變得順暢。
一個小時後，她來到了綠色前。
綠色的範圍不大，有個三四百平方的樣子。
綠色是片田地，上面種了好幾樣的糧食作物，稻子、小麥、谷子都種在了一起，卻都長的随蔥蔥。
不合現代世界的常理，但這裏本就不是一個合乎常理的地方。
妉華感應到了靈氣。
綠色邊緣處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小樓，奇特的是，小樓隻有一半，另一半消失在一片霧氣裏。
緊挨着小樓的綠色也一樣，消失在霧氣裏。
妉華站了一會，走進了綠色範圍。
沒有人出現。
她往小樓裏走去。
小樓的大門是開着的。
她站在門前，看清了門裏的情形。
屋裏的擺設都很精美，但這是原本。
現在屋裏有點狼藉，像是屋裏刮過一陣強風，許多東西都有所損壞。
屋子隻剩一半能看到，另一半變成了霧氣，或者說隐到了霧氣裏。
在屋子裏地毯上，躺着一個緊閉着雙眼的女子。
穿着一身仿古的暗紅底的衣褲。
女子大約二十四五歲，相貌姣好，跟妉華現在的容貌有五六分的相似。
聶紅歡。
妉華猜也猜出來了。
她沒有聶紅歡相貌的記憶，但妉華能通過血脈規則确定。
血脈規則鑒定的結果跟她猜的一樣，眼前的女子就是聶紅歡。
聶紅歡這會的狀态不是很好。
要說這片綠色以外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抽幹了。
聶紅歡的狀态也像是被抽幹了精血精氣，所以陷入了昏迷。
在她的手上，緊握着的一個玉佩，從露出的一半玉佩，妉華認了出來，正是魏争鳴尋找的那塊。
不過玉佩上有了幾道裂紋。
妉華一眼看出，玉佩是件空間法寶，還是件難得的芥子空間。
但現在芥子空間受損，這塊綠地連同一半的小樓從芥子空間裏脫離出來。
妉華察看了下聶紅歡的體内。
聶紅歡内裏跟外在表現的一緻，就是短時間内精血消耗過度，身體進行自我保護，讓她進入了昏迷狀态。
妉華對聶紅歡不進行幹預，她有可能過一段時間就醒過來了。也有可能醒不過來。
既然都找到人了，她不可能不管。
妉華從自己的仙荔空間裏找出一粒補精氣的靈丹來，喂給了聶紅歡。
在現實世界裏是不能服用的，但這裏可以。
這裏自成一界，規則大不同。
聶紅歡的體質也比普通人強的多。
……
聶紅歡幽幽轉醒。
“還活着，太好了。”她猛的想起什麽，擡起了右手，笑了，玉佩還在。
她從地上起來。
“有人！”
這裏是她的地盤，她很快感應到了外面有其他人在。
她忙跑出去，等看清了站在外面的人後，驚呼道，“紅司！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快步走了過來，很快走到了妉華跟前，似哭似笑地看着妉華，“還能再見到你，真好。”
“你是姐姐聶紅歡，對吧？”問還是要問一下的，妉華道，“抱歉，我不怎麽記得你了，腦子裏隻一個模糊的印象。”
“我是。我知道，我留在了層世界裏，你會忘記我不奇怪。”聶紅歡眼裏有了點點水潤，她抽了下鼻子，“五年多不見了，紅司。”
“五年不見了，我打扮成了這樣子，你怎麽做到一眼認出是我的。”妉華是用血脈規則确定了聶紅歡的身份。
聶紅歡又是憑的什麽？憑她跟聶紅歡五六分相似的長相嗎？
“紅司說話還是這樣沖，一點沒變。”聶紅歡不由得笑了下，“你有很多疑問吧，來，我們到屋裏坐下談。”
妉華跟着聶紅歡進了屋裏。
等妉華坐下了，聶紅歡不等妉華問，跟她說起了她爲什麽不離開這裏。
“五年前，我遇上了一個厲害的特異物品，被它貼上了，等我想辦法擺脫了它，但也灰化了快百分之四十了……”
聶紅歡很快用備用的能量體消除了灰化，但層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超過百分之三十，即便恢複了，隻是不會死，但不能被彈出層世界了。
能長期地留在層世界，對聶紅歡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她有更多的時間來尋找玉佩了。
她的玉佩空間掉落進了層世界裏，她一直在尋找。
隻是每次進來最長隻能呆個五天，找不了多大的地方。
出不去了，她有大把的時間來尋找了，後來找到了通往光影層的通道。
再後來，找到了這一層寂滅層。
玉佩是她在高中時逛小攤時買到的，當時玉佩看上去跟個塑料似的，她心血來潮，反正不貴，就買下來了。
回到家裏，她想到了小說裏的情節，玩笑似的把手紮破，擠出一滴血滴到玉佩上，誰知玉佩真是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