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的,謝謝裴時先生。”雲軟枝睫毛彎彎得笑,心中卻劃過一陣酸酸麻麻的癢意,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
感動之餘,更多的是意外吧。
她偏頭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不知爲何,心頭蓦然騰升出一抹令人面紅羞澀的猜想。
同時腦中也浮現出許多畫面,像幻燈片一般頻頻播放。
她孤立無援的時候,他帶她回家。
在跨國視頻裏,他閃躲着不敢看她。
給她送簽名書女士表高跟鞋等等,還有郵寄到學校裏那些花了許多心思又不曾署名的禮物。
眼下又因爲她的一句想吃雲朵糕,而不吭一聲的送來。
以及那些無數體貼關懷備至的瞬間。
這真的……
隻是把她當成妹妹嗎?
她突然不确定了。
也正因爲這份不确定,她心髒開始暗自歡呼雀躍,呼吸變得急促,她覺得她離真相很近了。
她猜想。
是否裴時先生,也開始對她有那麽一些些心動?
她的第六感幾乎立刻跳躍起來,急切的跟她說:是的,就是這樣的。
意識到這一點,雲軟枝心态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嘴角微微翹起來,張開小口喝着熱可可,濃濃的可可彌漫在口腔裏,一雙睫毛忽閃忽閃的,像隻竊喜狡猾的狐狸。
這是不是代表着大佬也是能攻略的呀?隻不過是比别人難了那麽一點點而已。
雖然不是很确定。
但隻要有希望,那就是好事兒。
她有點躍躍欲試起來,甚至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猜的對不對。
屬于都市的車流飛快湧動着,車内一路靜谧無話,
裴時還真就帶她去了醫院,外傷科室的護士小心翼翼地給她清洗消毒了傷口,沒有給她包紮。
她身上的傷口本來就不深,隻是看起來吓人而已,就是淤青得很厲害,但問題也不大,塗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就行了。
從醫院出來,兩人就在附近找了個餐廳吃飯。
坐在餐廳包間裏的椅子上,雲軟枝捧店家送的檸檬水在喝,她發現自從進了餐廳後,裴時就坐在她對面,一雙眸子深沉地望着她,一言不發。
許久後,雲軟枝似乎聽見一絲無可奈何的歎氣聲,若有若無的讓人聽的不真切。
而後,她聽見裴時好聽的嗓音傳來,“小軟枝,以後就算是打架,也得提前報個警,或者給我打電話好嗎?當然,能不打架最好還是不要打架。”
說話得口氣像在耐心地用小孩子講道理。
雲軟枝郁悶了,極力想擺脫小孩這個印象,搖了搖頭,“我本來以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以講道理,不會打起來的,沒想到剛過去她們就打起來了。”
她着重咬着成年人的字音。
言下之意,像小孩一樣想打架的人不是她。
裴時眼中拂過心疼,“那些人都是瓊山的學生?”
雲軟枝不敢撒謊,老實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其中有兩個應該是欣欣的室友,欣欣就是今天跟我一起的女孩子,我是在圖書館學習的,聽到消息就去了,那些人我都不認識。”
“你都不認識就想去講道理?”
裴時的額角跳了跳,頗有些無奈。
“下次再碰上這種事,提前報警或者給我打電話,知道嗎?世界上不都是好人的,道理對于有些人來說,是講不通的。”
“嗯,我知道了。”雲軟枝點點頭,今天聽完高欣說完這次沖突的原因後,就因爲這麽點小事兒,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沒有經曆過校園暴力。
在她的印象裏學生都是禮貌又客氣的,平時起了矛盾最多吵吵架,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麽惡劣的事情發生。
但她今天好不容易見到裴時,不想聊這些破事兒,便轉開了話題,“裴時先生,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她說着,從包裏拿出那本簽名版《荒林》和一隻筆,攤開首頁遞到他面前來,“我想要個to簽,可以嗎?”
裴時低下頭看了一眼。
少女擺着烏泱泱地眼睛,滿臉期待的看望自己。
忽而心中柔軟一片。
這本書很沉,她卻随身攜帶,這樣熾熱的喜歡,連片刻都不曾敷衍。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指節分明的手握起了筆,“想簽什麽?”
雲軟枝毫不猶豫,“就給我簽一段話吧,随便什麽都好。”
裴時擡頭望向她的臉,幾個月沒見,她的頭發長了許多。
此刻在溫暖的室内,漂亮的臉蛋卻透着一絲疲憊,明眸底下挂着兩輪淡淡的黑眼圈,氣色很差,如她老師講的那般一樣,分秒必争的在學習。
可即便是這樣,她從不曾表現出一絲苦累。
半晌,他提筆在書頁上寫道:
【願小軟枝:辭暮爾爾,煙火年年】
然後遞回給她。
霎時間,雲軟枝盯着上面的字迹,倏地紅了眼眶,呼吸不甚通暢,連哽咽聲都無法自抑,她伸手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一雙眼睛卻在頃刻流露出巨大的傷懷,眼淚豆大的掉。
她無法控制的想起前世她拿到這句to簽的喜悅,更加無法控制的回想起,拿到to簽而後,裴時自焚的模樣。
那天,火焰噼裏啪啦燒的直沖雲霄。
眼前這個她最最喜歡的人。
祝她煙火年年人離開了。
裴時還以爲她是傷口疼了,忙起身走到她身邊,半蹲着身子與她平視而望,聲音溫和又心疼,“小軟枝?哭什麽?”疼了?
最後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少女捂着臉悶悶得說了一句,“裴時先生,對不住了,我想抱一下。”
他以爲自己是幻聽了。
然而不等他再聽,面前的少女驟然撲到他的懷裏。
動作快到他甚至來不及躲,就接住了她軟軟的肢體。
裴時驚愕地看着撲在他肩上痛哭的少女,甜甜的果調氣息闖入他的鼻息間,細細的手臂環繞在他脖頸周側,連哽咽聲都在清晰不過。
又香又軟,腰肢輕顫。
還有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