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行。
洛筝輕舒了一口氣,伸手幫她把臉側淩亂的幾根發絲撥開,白皙細膩的臉頰或許是因爲不久前的發燒,紅撲撲的,像抹了腮紅一樣。
洛筝手癢忍不住擰了擰她的俏鼻,“整天不是那裏出問題就是這裏出問題,身體怎麽這麽弱呀,本小姐我啊長這麽大都沒生過幾次病,腿截斷沒幾天就下床活蹦亂跳了,那裏像你,恨不得天天住醫院。”
“還以爲這兩年多以來好多了,誰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都吓死我了。”
洛筝嘴上念叨着,手上的力道卻越來越輕,她拿出手機給林星橙拍了一個全身照片,找到林青陽的微信給他發過去。
告訴他現在沒什麽事,隻不過醫生建議轉到醫院去,畢竟醫院的設備更加齊全。
林青陽到底不放心,和易月緊急商量了一下,明天早上去雲城一趟。
江瓷晚上的飛機,晚飯是和石邵軒章武一起去吃的,兄弟許久不見了,雖然微信時常聯系,可總比不過面對面聚一聚。
餐廳裏,石邵軒菜品還沒上齊就把自己灌了個半醉,空腹喝酒,再牛的體質都頂不住。
而石邵軒之所以這樣原因也很簡單,就在前天,他被新女友給撇了。
因爲老媽吹得緊,石邵軒迫不得已跑去相親,然後就認識了一個自身條件、家庭條件都不錯的女生,吃了幾頓飯,挺合得來。
兩家商量着要訂婚,誰知道女方突然說自己找到了真愛,要和他和平分手。
章武把這件事情簡單的和江瓷說了一下,看着不停灌酒的兄弟,章武手掌放在嘴邊,小聲道:“其實吧,我覺得老石也不是說多喜歡那女的,畢竟相親認識的哪來那麽多感情,總共也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大概率他就是覺得被甩了自尊心過意不去。”
“老章你他媽放狗屁,老子什麽時候自尊心過不去了?”石邵軒五指并攏拍了拍桌面,半醉不醉的狀态,“想我石邵軒,江湖人稱石總,年輕有爲,威風八面,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我會在意她一個,笑話。”
章武靠在椅子上,笑道:“我知道,天塌下來都有你石邵軒的嘴頂着,既然不在意,那就别光顧着喝酒啊,吃點菜。”
“我去你大爺。”石邵軒不領情,扭頭看向江瓷,緊緊看着他那張俊美無暇的臉,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
江瓷停下夾菜的手,淡淡瞥向他,那眼神跟摻和了冰塊一樣,冷簌簌的。
石邵軒被酒精刺激得想上手的爪子頓時停滞在半空,很顯然,就算是半醉了還是會對江瓷有下意識的恐懼忌憚。
跟貓面對狼一樣,篆刻在神經反射裏。
“哥,我就是想問你一件事。”石邵軒活像一個委屈巴巴的八百斤大頭娃,說起話來扭扭捏捏,看得江瓷直皺眉。
“有事就說,别擺這副惡心樣子。”江瓷聲音淡淡,嘴巴一向不怎麽饒人。
石邵軒十根手指抓着餐桌布,小聲詢問道:“那個,先說好,這個問題我隻信你,也隻服你,我長得……真的很醜嗎?”
江瓷:“……”
章武“噗”地一聲,嘴裏的紅酒沒憋住,慌亂放下高腳杯,哈哈哈哈哈大笑出聲,人仰馬翻的都快要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幸好他吃飯會習慣性把眼鏡摘掉,要不然眼鏡都得摔碎去。
聽着包廂裏的笑聲,石邵軒臉燒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惱羞成怒:“好好好,狗老章,一點面子都不給,是不是兄弟?”
可惜石邵軒越說,章武笑得越大聲,都快笑撅過去了。
江瓷倒是淡定,不過抿成一條線的薄唇還是不禁悄然上揚。
石邵軒破罐子摔破,想着反正臉已經丢了,死也要問個明白:“哥,你就跟我說實話吧,這回兄弟我是真不自信了,打擊太大,一直憋着也不是個事。”
江瓷還沒開口,石邵軒自己絮叨了起來,酒狀人膽,是發酒瘋也是心裏話。
“你知道嗎,那女的我媽特喜歡,我也打算鳴金收兵好好取個老婆過日子,戒指我都買好了,你猜怎麽着,她突然跟一個小白臉走了,轉頭還說我長得磕碜不符合她審美。”
“我長得磕碜?我磕碜嗎?”石邵軒大概是醉的不清,摸着自己的臉又哭又笑。
“她找那個小白臉也不怎麽樣啊,白斬雞一個,大風一吹就能把他吹飛。”
“我起碼有四塊腹肌,瓷哥你說句真心話,我石邵軒長得就算不帥,也算得上端正吧?對吧?”
石邵軒眼裏星光都要溢出來了,似乎眨巴着眼睛等待誇獎。
江瓷看着他,淡道:“嗯,一般。”
章武笑着連連點頭:“瓷哥公正!”
石邵軒略微有些石化,頓時趴在桌子上扭捏得像個小媳婦,章武看不過去給了他一腳。
“别裝了,好不容易兄弟幾個一起吃飯,還得看你表演呢?”
“表演個屁,老子真心實意的傷心,長這麽大第一次被吐槽顔值,還是被自己女朋友,你根本不懂。”石邵軒哀嚎道。
章武攤手:“确實不懂,畢竟我沒被質疑過顔值,咱四個兄弟,江瓷第一,我第二。”
“你第二個屁……”
兩人叽叽哇哇你一嘴我一嘴,努力争第二,江瓷吃了個半飽,放下勺子,拿起手機,林星橙依舊沒有回他的信息。
有些怪異。
江瓷眉頭緊鎖,起身走出去。
餐廳位于高樓之上,私密性極強,門外有專門供給客人觀賞夜景的玻璃通道,頭頂明月高懸,星辰點點鋪滿整片夜空,腳下萬丈高樓平地起,霓虹夜景璀璨絢爛。
江瓷撥通林星橙的電話,剛響兩聲就被人接起,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手機裏傳來的聲音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是洛筝。
“江瓷嗎?星橙她發燒了,我現在正和醫生把她轉移到醫院。”
聽到這句話,江瓷五指頓時收緊,血色盡失,這一刻再也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
“她沒事吧?”這幾個字是江瓷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極盡克制才不至于顫抖。
可洛筝還是從他的反應中聽出了一絲害怕,不禁挑了挑眉。
在她印象中,江瓷挺淡漠冷峻的一個人,用波瀾不驚形容他最合适不過了,沒想到,世界上竟也會有他害怕的事。
洛筝坐在車裏,手中握着林星橙的手,她依舊沒醒過來,睡得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