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親人,我相信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劉盼堅定,随即又似想到了什麽,手指攪動垂下了頭,“但如果有人威脅他,我也不敢保證,隻能說,他不是出于本心。”
這女生雖然面露膽怯,可言語表達間卻并不紊亂,想吃這番措辭她在來之前曾仔細斟酌過,林星橙擡了擡手,叫她。
“别激動,先坐下。”
見劉盼不動,于秦直接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強制性讓她坐會石凳上。
從一開始于秦就一直在旁邊安靜候着,以防劉盼突然對林星橙出手冒犯。
林星橙蔥白柔嫩的手輕輕托着下巴,語調溫和,問道:
“既然你這麽堅信,那我問你,你父親出事之前有什麽異常,或者見過什麽人?”
劉盼十根手指攪成麻花,她在緊張。
林星橙很有耐心,喝着清茶道:“時間還早,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劉盼攥緊手指,嘴唇微微顫抖着,半響後似下定決心,猛然擡頭道:“其實…我父親他沒什麽朋友,同宗的兄弟姐妹倒是不少,但他們都不在北淮市,要說什麽異常,出車禍前,我父親曾經說過想換一份穩定工作。”
“我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異常……”劉盼聲音越說越小。随後又道,“還有,我父親空閑時經常去一個叫索麗的洗浴中心洗澡,後來我媽半夜去鬧事才消停。”
劉盼說得很爲難,仿佛難以啓齒。
林星橙不解,這個男人去洗浴中心有什麽?難道是太晚了不回家?
于秦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适時走到林星橙旁邊,低頭小聲和她解釋。
嗯?
林星橙擡頭詫異地看向于秦。
于秦點頭,直言道:“是有這種情況,都是暗地裏操作的。”
好吧,林星橙明白了,原來是挂羊頭賣狗肉,婚内出軌也難怪妻子去店裏鬧,對于劉盼來說,父親的不忠誠也許讓她羞愧。
不過,林星橙倒是聯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你父親想換工作是一直都想,還是車禍前突然臨時起意?”
劉盼搖頭,回答道:“以前沒有,他是突然說的,當時我媽還怕他胡亂辭職不幹,可我父親卻好像很有自信,還說不用擔心。”
“林小姐,請你相信我,我父親他是一個特别循規蹈矩的人,吃飯用的碗都用的同一個,他隻做過出租車司機這份活兒,也不會其他技能能力,如果換工作,大概也是給别人做司機。”
比出租車司機更好的工作,那應該是去做私人司機吧,林星橙側頭對于秦道。
“于秦,你們可以從那個叫索麗洗浴中心下手,查一下劉明一接觸過的人,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
有明确方向,調查起來就簡單多了。
能聘請私人司機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如果真如劉盼所說,劉明一不會随便換工作,那一定是有人給了他介紹,或者承諾了什麽。
于秦也有此意,點頭:“是。”
說着就拿出了手機撥向北淮。
劉盼見林星橙随意對于秦發号施令,心中越發好奇她的身份。
那個叫于秦的男人,來她家的時候多威風啊,五六輛黑色小轎車,車上下來的都是大老闆和縣裏的領導,陣仗大得吓人。
搞得鄰居都以爲她家犯事了,那幾日天天往她家裏跑打探消息。
劉盼深刻記得那些縣城裏大老闆領導對于秦有多麽狗腿,連說話都哈着腰。
就是這樣一個人,到了這裏卻對眼前這個美麗柔弱的少女畢恭畢敬,有求必應。
劉盼不由小心翼翼打量起林星橙,這裏的人都稱呼她爲小姐,獨自住在号稱幾十億建築的超級豪宅中,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豪門千金了吧。
就是不知道她和爸爸車上死去的那個女孩什麽關系,竟這麽上心。
自從媽媽銀行卡裏多出那一百五十萬後,劉盼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眼前這個調查車禍的少女不是一般人,或者說,在于秦帶着縣區領導來到她家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沒有退路可言。
挖出真相也好,省得父親死得不明不白,家裏人也活得戰戰兢兢。
林星橙又和劉盼了解了一些事,大約五點多太陽下山時才讓于秦送她回去。
林星橙從涼亭上走下來,老管家緩步在身後跟着,安靜陪着她。
到了人工湖旁邊,林星橙看着毫無移動痕迹的魚竿,轉頭問管家。
“一直沒有上魚嗎?”
老管家處變不驚,甚至還微笑道:“暫時沒有,或許在等一會兒就有了。”
林星橙:“……”
哪裏是暫時沒有,是一整天都沒有啊。
“哈哈哈,管家的意思是讓你有點耐心,别老是想着上魚,你不是說過釣魚的大忌就是不能總想上魚嗎?太想達成某件事,往往事與願違。”
洛筝啃着一個蘋果走過來,身上還穿着家居服,沒有化妝,明顯剛起床。
林星橙:“終于舍得起床了?我還以爲你要睡到明天早上去了,這日夜颠倒的生活作息,你什麽時候改回來?”
洛筝最近在雲城玩得可嗨了,特别是這幾天,說發現了新大陸,天天早出晚歸。
不過林星橙也落得個清閑,起碼洛筝沒閑工夫再天天纏着她。
洛筝坐到林星橙旁邊:“改不了,也不想改,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看看,詩仙都說了,人生得意之時就應當縱情歡樂,不要辜負了盛世美景。”
林星橙一邊慢悠悠把魚竿收回來,一邊道:“随便你,反正身體不是我的。”
洛筝摸她的頭:“我身體素質比你好多了,出個海都能吹感冒,要是嚴重點我都不知道怎麽跟阿姨交代,幸好虛驚一場。”
說着又道:“怎麽樣,問了幾個小時,問出什麽沒有?”
“你看到了?”林星橙看向洛筝,後者笑着點頭,說在窗那裏看到了。
林星橙看向平靜無波的湖面,歎道:“沒問出什麽,劉盼,也就是司機的女兒,她說她爸爸絕對不會收錢殺人。”
洛筝啃着蘋果,不以爲然道:“她是女兒當然向着自己父親喽,她說的不一定真實,甚至有可能故意爲他父親脫罪,想混淆視聽。”
林星橙沒有反駁,隻道:“混淆不了,于秦畢竟是我二哥的特助。”
“這倒是,要是沒有幾把刷子,怎麽在你二哥手下做事。”洛筝又笑道,“那你呢?相信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