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塞的小會議室内，張小溪面前站着兩男一女，三人穿着跟尋常金融機構工裝完全不同的衣服，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劉大山找她談完話沒十分鍾她就被帶到這裏，有種被審犯人的感覺。
她看着三人，表情十分平靜，“沒有，你們想怎麽查怎麽查。”
那爲首的男人手裏拿着筆記本，黑色眼鏡框下眉頭緊緊皺起，語氣又嚴肅了幾分，“我再問你一次，主動交代可以放寬處理。”
“我行得正坐得直，沒有惡意報銷就是沒有，就算把我的工作記錄翻爛了，也不可能查出來，我有什麽好交代的。”
張小溪态度很強硬，眼鏡男臉上的神情有一瞬僵硬，但還是道：“好，這是你說的，張小溪你不要後悔！”
她聳聳肩，“當然不後悔。”
紀監部行動很快，談話剛結束就上樓把張小溪辦公室得各種文件夾、檔案袋分門别類裝好封箱，那陣仗真有種要抄家的感覺。
三人來來回回把辦公室其他人都看傻了，三兩個湊到一起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要知道張小溪可是剛上任的營銷總監，手握分公司最多客戶資源和CM集團合作大單的炙手可熱的人物。
說被查就被查了？這得犯了多大的事。
張小溪就這麽看着自己辦公室的東西被一箱箱搬空，她神色很冷，冷到周身都形成了一種強氣壓，讓人不敢靠近。
顧青青鼓足勇氣走上前，小心翼翼叫了一聲，“小溪姐，你……沒事吧？”
她是職場菜鳥，雖說比張小溪入職時間長，但因爲反應慢，腦子不靈光，業績一直在公司都是墊底，如果不是張小溪帶着她一起做模拟炒股大賽，顧青青不知道光靠自己，什麽時候能在金融圈混出成績。
所以張小溪出了這檔子時，她心裏也很難過。
張小溪轉頭看去，淡淡笑道：“我能有什麽事，無非是耽誤幾天工作進度。”
“小溪姐……”
這時，張小溪的電話忽然響了，是前婆婆李秀春打來的。
她跟高家的人已經沒有瓜葛，原本也不想接這個電話，但是這已經是今天李秀春打來的第十二通，她覺得如果自己一直不接，對方能一直打下去，直到把她煩死爲止。
所以，還是接吧。
張小溪跟顧青青打了聲招呼，就拿上電話來到樓頂天台。
她按下接通鍵，聲音很冷的道：“有事嗎？”
電話那邊傳來李秀春一如既往瘋婆子似的聲音。
“張小溪，都是你害的我兒子和女兒進監獄，都是你害得我高家家破人亡！”
“現在我和高峰每次上街都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下你滿意了？這下你開心了！”
張小溪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聽着她發瘋，直到李秀春全罵完，才冷冷的來了一句：“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麽？”
短暫的停頓後，李秀春突然嚎啕大哭出聲，哀嚎道：“兩個孩子都進了監獄，你爸她氣急攻心，得了腦血栓，現在還在ICU裏搶救呢！”
“家裏的車子、房子都被法院拍賣，折算成判決書上的補償款，我們兩個沒有退休金又沒有醫保，我不能眼睜睜看着老頭死在裏面啊！”
“張小溪，你要是還念過去我們高家對你的一點好，這事你都不能不管，再怎麽說高峰也是你前公公，沒有我們高家，你能有今天嗎！所以，這個醫藥費你必須出，我可打聽過了，你現在一個月能賺好幾萬，付你爸的醫藥費綽綽有餘了！”
聽完李秀春的話，張小溪真是想笑。
她冷嗤：“首先，我跟高銘已經離婚，我們倆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道德上都沒有半點關系，所以高峰的死活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你也不用來道德綁架我，我不吃那一套！”
“其次，我在高家你們一家人怎麽對我自己心裏沒數嗎？不是讓我幹活，就是随便辱罵我，現在落難想到我了，這世上的好事怎麽都被你家攤上了！”
李秀春被怼得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氣得大口大口喘粗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呗？要眼睜睜看着你爸死？！”
“我再說一遍，高峰不是我爸！”
嘟嘟嘟……
張小溪不願意聽她再墨迹，說完便直接把電話挂了。
高家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
張小溪收起電話，正要往樓下走，剛轉身就瞧見馬樹波正一臉得意的朝自己走來。
“喲，這不是我們的張小溪，張大總監嗎？怎麽，被查得想不開，到天台上跳樓自殺了？”
他笑得極猖狂，捂着肚子，“哈哈哈，這可不興啊，你這一跳就是一屍兩命，公司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張小溪的臉瞬間冷下來，聲音涼涼的，“你有事嗎？”
“沒事啊，我就是單純來落井下石的。”馬樹波聳了聳肩，表情十分欠揍，“當初我就跟你說過，隻要你老老實實幫我和楊海龍把業績的數據改了，讓我們不至于降到主動管理的層級，今天也不至于這麽狼狽，被總部的人抄家似的查，怎麽樣？現在後悔了吧！”
“後悔？”張小溪冷笑，“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什麽好後悔的，他們想查就讓他們查個夠，那也好過幫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人！”
馬樹波臉上的笑僵了一瞬，繼而有些裂開，“你……你說什麽，豬狗不如？！”
“難道不是嗎？馬樹波，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當初臨來檢查前，每次買基金我都會給你們定任務量，可你和楊海龍是怎麽在背後嚼我舌根子的？！現在怪我沒給你們改數據，怎麽有臉的！”
說起這個畢竟是馬樹波理虧，他輕咳兩聲，有些難堪的道：“不就是在背後罵你幾句，至于嗎？！當領導的哪有這麽小心眼，說到底你還是被我說中了，你就是想老牛吃嫩草，給你肚子裏的孩子找接盤俠，看上傅平年輕身體好了！”
馬樹波罵得實在難聽，聽得張小溪都有點忍不了。
“行，馬樹波，你非要挑戰我的底線是吧？”張小溪一邊說一邊點頭，“既然你要鬧個魚死網破，那我也沒必要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