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溪很想這樣吐槽，但她忍住了。
華柔琪繼續道：“再後來我們就結婚了，我以爲結婚之後他能好轉，一開始确實不錯，每天認真上班，努力工作賺錢，加上碰上了很好的老闆，确實賺了點小錢。”
“我那時還在陸家當傭人，雖然不累，但畢竟是看人臉色的工作，然後他就叫我别幹了，在家當全職太太，反正他賺的錢也足夠養我，正好可以趁着休息要一個孩子，我便相信他，辭職回了家，沒想到這……就是我噩夢的開始。”
華柔琪捂着臉，低聲啜泣着：“我本來以爲一切都變好了，誰承想我辭職回家沒多久後大環境就不好，他也賺不到錢，每天不光喝酒，還去賭錢，我們兩個手上的積蓄哪夠他敗，短短一年不到手上就一點錢沒有了。”
這個也在張小溪料想内。
“他開始頻繁的打我，最嚴重的一次甚至把孩子都打沒了，在那之後我也沒懷過孕，這樣還不算完，他不想上班就讓我去，我每天打兩份工供他喝酒賭錢，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張小溪長歎一口氣，“那你沒想過離婚嗎？”
華柔琪自嘲般笑了笑，搖頭道：“怎麽沒想過，當然想過，但是那個畜生說，隻要我敢跟他離婚，他就把我全家，包括所有認識的親戚都殺了，反正自己爛命一條死就死了，你說我怎麽敢跟他離……”
說到這兒，華柔琪已是泣不成聲，她悔不當初怎麽就這麽戀愛腦，把自己嫁給了這個敗類，還連累家裏人。
聽完華柔琪的事，張小溪隻能歎息着搖頭，雖說華柔琪變成今天這樣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但是誰沒年輕過，誰沒看錯人過呢？她已經用自己大半生爲錯誤買單，懲罰夠重了。
沉默良久，正在華柔琪覺得張小溪可能不會聘自己當月嫂時，眼前的人忽然說：“給你個機會，離婚嗎？”
離……離婚？！
她沒聽錯吧？
華柔琪怔愣的看着張小溪，半天沒反應過來，後者又問了一遍，她才半信半疑的道：“真的可以嗎？”
旋即又想到自家丈夫兇惡的嘴臉，她搖頭：“不行的，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反正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不能再連累家裏人。”
張小溪沒說别的，隻問她：“你隻管告訴我，想離，還是不想。”
華柔琪被那雙認真堅毅的眸子看得心中一顫，心底某處長久以來郁結的憤怒和不滿一下子打開，她的聲音铿锵有力，從來沒這麽堅定。
“想！”
“我想離婚，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她不想再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雖然已快年過半百，但人生尚未結束，她還有很多想做的事！
“好。”張小溪就等她這句話。
兩人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張小溪讓華柔琪先回家等着，随時跟她聯系。
從咖啡店出來已經是晚上，老城區亂，張小溪打了正規出租車回家。
翌日。
張小溪起的晚點，因爲今天是買基金的日子，沒有晨會，她昨天就把任務分派下去，公司每個人都是定量的，而且也在他們自己能力範圍内。
可大早上她剛到公司，還沒等進門就聽見辦公室安全通道的走廊裏傳來自己的名字，話嘛說的也不好聽。
“讓張小溪當營銷總監還不如趙秃驢呢，他好歹不管業績啊，這娘們可倒好，什麽都管，連買基金都要分配額度，管天管地的，真特麽事！”
“誰說不是呢，現在她當營銷總監把公司裏弄得人心惶惶的，真憋屈！”
“不過新來那個傅平是不是對張小溪有意思啊？我看他天天往辦公室跑，新人裏就他最勤快。”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這小子口味挺重啊，張小溪剛離婚沒多久，還懷着孕呢，真是沒想到！”
聽這聲音張小溪就知道肯定是馬樹波和楊海龍，她沒進辦公室，而是側身靠在樓梯口，聽他們對話。
一根煙的工夫，兩人把公司上下吐槽了個遍，一點不亞于村口老太太嚼舌根的能力。
馬樹波覺得聊的差不多，把煙蒂丢到垃圾桶裏，歎了口氣道：“得了，趕緊回去吧，要是過了買基金的時間那娘們又該沒好臉色了。”
楊海龍也應和，“也是，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安全通道，剛推門出去，當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時，兩人齊齊吸了口涼氣。
“張……張總監，你怎麽在這兒啊？！”
兩人臉都吓白了，誰能想到他們議論的對象就站在外面，還全程聽完了。
剛才罵得有多舒心，此刻兩人就有多擔心。
張小溪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着二人，因着那雙眼睛太過犀利，看得兩人背脊生寒，渾身不适。
“不滿意我管你們的業績？”過了半晌，張小溪才道，“好，那從這次賣基金開始，你們兩個的事我一概不管了，劉總要是問起來，我就說你們心裏有數，不需要我操心，你們自由了。”
說完，張小溪聳聳肩，不願再跟他們多廢話，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一個月後總公司要考核每個員工的業績完成情況，不合格的要被主動管理（下一步就是開除），她才懶得管這些破事。
這可倒好，她一心爲了這些人的前途，好沒落下一點，埋怨倒是一大堆。
聽人勸吃飽飯，至于那些不聽勸的，她也懶得管，自生自滅吧。
楊海龍滿臉窘迫，見張小溪這樣說連忙上前要承認錯誤，卻被馬樹波攔住。
等張小溪進了辦公室，馬樹波才小聲道：“你追她幹啥，咱自由了不是正好，省得整天被她管，這個要合規，那個要達标的，煩都煩死了，不管正好，我還不信了沒了她安林能不轉？”
楊海龍還是擔心，皺起眉頭，“這……能行嗎？”
好說歹說張小溪也是營銷總監，是頂頭上司。
“怕啥！”馬樹波一臉無所謂，“你别忘了，咱們在這個圈子裏待的時間不比她長，憑什麽聽她的？自由了更好，今天下午請公出喝酒去！”
楊海龍慢慢點點頭，“行吧……”
但願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