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蕊美人今日跑出來了,我可不願見她,你看着辦吧。”
太子妃對蕊美人沒有半點憐惜之心。她認爲蕊美人心術不正,用她來做真兇最是适合。因爲她給昭昭的茶裏有毒确有其事。
太子不殺她,太子妃也預料到了。
她對蕊美人道:“你殺了人,依舊還活着,便要好好贖罪。”
蕊美人一直不服氣。她很想找太子說清楚她的茶葉即便是要緻死也不會這般的快,必定還有其他人在殺昭美人,沒準就是太子妃。
太子妃也不滿昭美人,所以将計就計來了一出嫁禍。
隻是太子不見她。太子妃派人看着她。今日是她好不容易買通了下面的人才出來,誰知道一出來就被太子妃的人押送了回去。
蕊美人絕望了。
她崩潰的坐在床上哭,本以爲這輩子再也看不見太子了,誰知道今夜太子竟然來了。
她撲過去就是痛哭一頓,道:“殿下,您可來了,妾身真的沒有殺昭美人啊。殿下,求您明鑒,妾身不敢殺人的。”
她沒想真殺。她隻是想要讓昭美人的身子虛弱下去,然後慢慢死掉。
她又不是一下子就讓人死了。她這不算是殺人。
太子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念頭,一巴掌打在她的身上。
蕊美人詫異,“殿下?”
昭美人死了這麽久,殿下隻是将她關起來,也是好吃好喝,沒受過什麽苦和虐待,隻是見不到殿下了而已,但還從來沒有招過打和叱罵。
所以才如此的神氣。
但此時此刻,她捂住臉,突然害怕起來,喃喃道:“殿下爲什麽打我?”
太子心裏一直有口氣出不來,昭昭死後,他一直憋着自己,也沒有來見過蕊美人。他恨她,但他最恨的是自己。他有口難言的這段日子裏,一直都是在深夜裏默默承受着痛苦。
但昭昭沒死,他這口氣突然就湧了上來,由譴責自己變成了痛恨蕊美人。
剛剛那一巴掌,他一點也沒有留力,而是在她詫異和惶恐的眼神裏,又一巴掌下去。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給她下藥,竟然敢讓孤将藥送給她——”
賤人!賤貨!娼婦!
他憋在嗓子眼裏那口氣終于出了。
等他回神的時候,蕊美人已經被打得半死,眼見就是進氣少了。
太子眼神冰冷,并未多言,隻是叫人去請太醫來,“别讓她死了就行。”
太子妃聽到消息的時候皺起了眉頭,“太子人呢?”
蘇嬷嬷道:“太子殿下去了書房。”
太子妃手慢慢的蜷縮起來,她太了解太子了。
肯定是出什麽事情了,所以才讓他對蕊美人下手。
她看向蘇嬷嬷:“你去打探打探太子今日外出跟什麽人見面了。”
蘇嬷嬷:“是。”
但沒有查出來。
太子妃深吸一口氣,“那你去看看,鎮國公今日是什麽時辰出去的,什麽時辰回來的。”
蘇嬷嬷正要去,就見太子妃突然又道了一句:“你别去。”
她艱難的道了一句:“你是我的人,你的手段也是父親那邊的人教的,你去查,必定是有痕迹的。”
蘇嬷嬷焦急的道:“太子妃,到底是怎麽了。”
太子妃閉上眼睛,“昭昭……可能出事了。”
她能送走昭昭,也是用了父親留給她的人。父親隻要查一查,就能查得到。
會是父親嗎?
……
盛宴鈴在馬廄裏面看春影。
她不擅長騎射,對馬兒也不熟悉,但是一看見春影就喜歡上了。她說:“馬似主子。”
甯朔笑起來,“它傲氣得很,我卻不同。”
盛宴鈴:“你年少的時候跟它應是一般的。”
她的手輕輕撫上它的背,道了一句:“毛發也很好,可見被人打理得不錯。”
不過老馬識途……她看向馬兒的眼睛,“那它可真有靈性。我聽聞貓兒也會如此,但沒想過馬兒能如此。”
甯朔:“戰場之上,馬兒可比人有靈性。有時候有他們在,便是一次生命。”
然後看向她,溫和笑着道:“你今日在家裏做了什麽?”
盛宴鈴:“幫五姐姐曬書,替五姐姐打發吳禮。”
甯朔皺眉,“他怎麽又來了?”
盛宴鈴抿唇,“九月秋闱,主考官變成伍大人之後,他們南邊的學子總算是放心,便沒事可做,有時間就上門纏着五姐姐,五姐姐不厭其煩,越發覺得自己好似對他一丁點喜歡也沒了。”
然後想了想,道:“我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那個人的臉。”
甯朔:“想不起來就算了。”
盛宴鈴悶悶嗯了一句,還是有些不甘心。兩人從馬廄往栗氏的屋子裏去請安,就見她一臉陰沉沉。盛宴鈴好奇問,“姨母,你怎麽了?”
栗氏:“你們祖母要回來了。”
盛宴鈴啊了一聲,“這麽快麽?”
甯老夫人要回來的事情,甯國公一直跟栗氏打着商量。如今甯朔甯晨和甯曦都要成婚,做祖母的想要回來參加婚事也無可厚非,栗氏便點頭答應了。
但一想到她要回來,栗氏心裏就不高興。
盛宴鈴便安慰她,“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走了一次,應當是會收斂的。”
栗氏唉聲歎氣,“并不是怕了她,而是安生的日子要有人來攪混水,我就覺得惡心。”
正在煩,就見五姑娘跑了進來,看見宴鈴就道:“我方才曬書,一本書掉進了院子裏的魚缸裏去,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盛宴鈴好奇,“什麽事情?”
五姑娘因爲跑得急,臉色通紅,額角出汗,道了一句:“哎呀!就是去年,鎮國公府老夫人壽宴,咱們去吃宴席,我不是掉進了池子裏面嗎?我告訴你,我見着了一個蒙面人,你便将人畫了出來——”
盛宴鈴的眼睛越瞪越大,五姑娘就問:“你總說孫良志說的人你認識——但我們都以爲是你在嶺南的時候見過,可剛剛書掉進水裏,我就想起了此事,你說,會不會是京都的啊?”
盛宴鈴捂住了嘴巴,因爲她細細想,将兩張畫的眉眼在腦海裏面重疊,還真對上了七分。
她問五姑娘,“五姐姐,那張畫你還有麽?”
五姑娘慢慢的回過神來了,“……就是這張嗎?這麽巧?”
她心就亂了,“宴鈴,畫當時給了父親,父親壓下此事,畫還在他那裏。”
甯朔和栗氏也聽明白了。兩人對視一眼,皆不出聲。
甯朔在揣摩甯國公會怎麽做,栗氏卻在想此事最後的結果。
最後還是栗氏道了一句,“先去請你父親和大哥哥回來。”
此事關乎全家,得一起說個明白該怎麽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