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甯朝去了正屋,卻被告知二少夫人已經睡了。
他躊躇再三,還是進了屋。韓媽媽想要把人攔下來,卻被甯朝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後就膽戰心驚的退了下去。
——她并沒有權利攔着主子進自己的屋子歇息。
二少夫人确實已經睡下了,隻是睡得不是很沉,甯朝剛上床她就睜開了眼睛。
看見身邊的人也不氣惱,也不驚訝,隻是如同往常一般說了一句:“睡了?”
又沉沉睡了過去。
甯朝突然之間又憋悶起來。他嘗試着往她睡的地方湊了湊,睡得迷迷糊糊的二少夫人便又睜開眼睛,“怎麽了?”
甯朝怔了怔,突然之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句話,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這若是以前,雲娘睡着之後他是不會進屋子的,也是不會上床來,更不會有意的挨着她,将她吵醒了。
他這麽一愣,二少夫人困得很,又要睡過去,甯朝心一凜,便小小的道了一句:“雲娘。”
二少夫人迷迷瞪瞪睜開眼睛,“什麽?”
甯朝低下頭,朝她的唇吻了下去,手也不斷往下面移。
二少夫人活生生被吓醒了。頓時肚子裏有了氣,啪的一巴掌就打了過去,重重打在甯朝的臉上,将人給打懵了。
二少夫人拉過被子,冷冷道:“甯朝,你是不是有病!我已經在睡覺了,你覺得我會想做這種事情?”
她譏諷道:“你以爲我整天腦子裏面就隻會做這種事情嗎?你以爲你這樣就是求和嗎?你以爲我會高興?你到底懂不懂尊重人!”
甯朝被打得一肚子委屈和憋悶。他也生出些脾氣來,“雲娘,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二少夫人聞言冷笑,“鬧?我什麽時候鬧了?”
她在此時竟然生出一些鄙夷來,“我好生生的睡覺,你過來吵醒我,是我在鬧?”
然後頓了頓,好笑道:“不說其他,隻說床上這點事情,你可謂是差勁!什麽都不懂,隻一個姿勢自己享受,從不管我是不是快活,我忍受你諸多,你還以爲自己很厲害讓我求着你?”
甯朝的臉越來越沉,沉得吓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聽見這種話,即便他并不喜歡做此事。
在他看來,今晚主動就是一次求和,是他低頭,結果卻受到了這般的侮辱。
他轉身起床,穿上鞋子就走,吓得外面的韓媽媽兩眼一抹黑,直接就跪了下去。
等人走了之後她進屋子哭道:“我的祖宗,也不用這樣吧!如今可好,咱們是徹底得罪二少爺了。”
二少夫人卻擺了擺手,“無所謂,我是韓家的女兒,有本事就休了我。哼,想要休我,母親那一關他就過不去,無用的東西,還以爲自己很厲害,還以爲自己是獎賞我——”
這個态度真是想想就惡心。她氣得很,“快快把這些被褥都換了,他剛剛碰過,我才不願意碰。”
韓媽媽欲哭無淚,總覺得今日的少夫人格外氣盛。二少夫人沒有管她,但确實神清氣爽。
這麽多年了,總算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她真是暢快。
于是一晚上都沒有做夢,第二日起床也早,正好瞧見宴鈴送二弟出門。
她笑着道:“大早上的難舍難分,倒是黏糊。大抵小兒女情事都是如此。”
何其可惜,她一日這般的情意都沒有享受過,想來真是冤枉。
她甩甩帕子往栗氏的屋子走去,心裏卻想:這是有朝一日有人能這般對她,說不得就要和離再嫁去。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就嗤笑出聲,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
另一邊,甯朔已經去了扶綏波的府上。
扶綏波的屁股雖然好了,但他得罪了皇帝,根本沒人願意用他,禦使台也讓他在家裏休養,先不要想着上朝的事情。
扶綏波的心越來越沉,他知道,伍大人不可能不管自己,不然以後誰給他做事呢?
但京裏的官自己是别想做了,自己估摸着還得回江南去。
去江南也不會去别的地方,應該是伍大人勢力最大的渝州。
去渝州倒是好,那裏是他讀書的地方,也認識許多人,去了應該不會受欺負,隻是這樣一來,他也不像是個朝廷命官了,反而是伍大人養的家臣。
扶綏波的臉色就一日比一日更不好。他的夫人勸他,“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之前又做好了選擇,已經上呈了折子,便如此吧,想來伍大人也不會爲難我們。”
扶綏波冷笑:“非但不會爲難我們,反而還會給我們諸多好處。沒錢給錢,沒地給地。”
扶夫人很是不懂,“這樣不是很好嗎?”
扶綏波:“這樣好?這有什麽好!你得了他的好處,以後他讓你隐瞞他的田地你做不做?以後他家的那些髒事你還能不能睜開眼睛看?以後他若是讓你殺人,你殺還是不殺?”
扶夫人吓得心髒直跳,“不會吧?”
扶綏波:“有什麽不會的,渝州那個地方一家連着一家,都是京都裏面的高官子弟,他們的叔伯都在京中掌握着我的性命,我以後還能在他們面前有臉?少不得要做個奴才。”
扶綏波一拍凳子,“我是朝廷命官,是十年寒窗苦讀上來的寒門希望,我是想要爲老百姓出一份力的,我可不願意變成他們家的一條狗。”
扶夫人哭道:“你别吓我,何志于此,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但他不是。他勤勤懇懇十年,這才走到了今日,他以爲他順着伍大人的話去做就可以留在京都的。
在京都裏他就還有希望。
他抱頭苦惱,“結果他們卻要我去做他們的管家!”
扶夫人聽得心口撲通撲通,都快要悔死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聽他們的話。”
扶綏波苦笑:“不聽他們的話,陛下難道還能爲我出頭?他們一根手指頭就能掐死我。”
扶夫人抹眼淚:“那我們該怎麽辦呢?”
扶綏波也沒有任何辦法:他閉上眼睛,“聽之任之,守住底線……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扶夫人:“早知如此,還不如在萬州呢。”
本以爲來了京都會是一條通天路,結果确實挑死胡同。
兩人正在傷心,就聽仆從道:“甯國公府的甯三少爺來了。”
扶綏波一驚,趕緊擦擦眼淚,“快,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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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