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正經少爺一本正經的呐喊之後,衆人耐着性子等他進門。他倒是平靜得很,絲毫不見方才在外面發瘋的迹象,反而溫和儒雅的道了一句:“咱們走吧。”
黃正氣:“……”
咳,她還是喜歡阿兄本來的樣子。
但是想到阿兄也裝不了一天半天的,倒是也沒有逼着他現在變回去,隻好幹巴巴的道:“是啊,走吧。”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盡量讓自己的目光正常。
甯朔笑着點點頭,走在最前頭,帶着他們慢慢的一點點探尋過去。其實他已經來過好幾次了,蛛絲馬迹倒是有,但有用的證據沒有。
但是人多,所見所想不同,也許帶着他們來一次能找到一些新的東西。
還真找到了。
盛宴鈴在廚房看見了一隻藏在竈台之下的瓦罐。她驚呼一聲,将瓦罐拿出來,道:“這看起來像是藥罐。”
雖然用了“像是”,但她很是肯定。甯朔定睛一看,點了點頭,“是藥罐。”
一個喝了四年的藥,一個聞了四年的藥味,經常熬夜,一看便看出來了。
黃正經少爺馬上過來顯寶,“這應該不是藏起來的,而是一個破罐子沒人注意。”
這倒是也是。
五姑娘道:“可這能說明什麽呢?咱們已然知曉在景泰二十三年秋時,住在這裏年歲大的婦人已經去世了。”
“臨去世之前,熬藥吃藥不是很正常嗎?”
這話很是在理。本來已經亮起眼眸的黃姑娘就洩了氣,“我以爲我們能如同話本裏面寫的一樣,能夠在重重疑團之下找到證據呢。”
黃家是斷案出身,黃尚書很喜歡看些斷案的話本,比如洗冤集錄,驚覺拍案等書,都是她家老父親最喜歡看的。
她和阿兄自小也跟着看,看得多了,自然懂些路數。她笑着道:“按照老天的指引,我們這群人湊在一塊,各人出各力,就是爲了湊出一個真相。”
盛宴鈴就覺得正氣姑娘這句話說得格外動聽,簡直是天籁之音。
她誇道,“正氣,你的名字是天下最好聽的,一身正氣,蕩盡天下的奸邪,讓惡意無所遁形,猶如一把利劍,劍出鞘時,天下皆不敢藏污納垢。所以天上地下,你的名字最是厲害的。”
黃正氣姑娘還是第一回聽見如此誇贊她名字的話,簡直都要飄起來了,一時半刻,竟然覺得自己的正氣二字也有那麽點好聽,
她情不自禁的就挺直了腰闆,道:“宴鈴姐姐,咱們兩好一輩子。”
這句話讓大家都笑起來,盛宴鈴尤其笑得歡快,甯朔很是懂她這份笑的暢快,目光越發柔和起來。
而後道:“這藥罐倒不是隻用了一時半會,看着像是用了很多年的樣子。”
而且!盛宴鈴馬上接話道:“這藥罐不是京都的樣式,你們看這裏,這裏有個凸起來的地方,這是南邊陶罐的手法,北邊一般看不見的。”
五姑娘皺眉,“那就是說……她可能是常年生病,并不是來了京都之後才病的,可能在江南的時候就已經病了很多年。”
盛宴鈴點頭,“也許她很念舊,一個藥罐子都能從江南帶來京都。”
但這依舊沒什麽用。不過甯朔想了想道:“念舊之人……舊人……她跟随伯英又是什麽關系?”
黃姑娘都沒跟上他的思緒,聞言道:“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來?”
但這個很關鍵。盛宴鈴很明白甯朔的意思,他一定在想随太傅到底瞞了他什麽事情。
這個故人越是神秘,他的腦海裏的揣測便越多。
黃正經就道:“随伯英大人就是睦州人,睦州也臨江南,有個朋友倒是也沒有什麽。”
“這裏面住的,應該就是他朋友的遺孀和女兒。”
所以,這裏面就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甯朔道:“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點,這個朋友姓甚名誰,跟随伯英關系如何,爲什麽案卷上沒有寫。”
黃正經之前沒有細思過這件事情,便沒想過,如今甯朔一說,他才回過神來,皺眉道:“是啊……這裏,寫案卷的不雨川老大人分明玩了一手遮天蔽日,将此事隐去了。”
他說,“——爲什麽呢?爲什麽引得衆人将目光放在其他的罪證上,而這裏面的母女卻隻提及一筆,明明也很重要。”
盛宴鈴就道:“此言極是,當爲疑點,應問不雨川老大人才是。”
她主張直接去也問。但甯朔搖搖頭,“他怕是不會說,即便是要翻案,應該也會避開這對母女。”
盛宴鈴便覺得繞回了死胡同。她深思,“奇奇怪怪的。”
五姑娘和黃姑娘就對視一眼,兩人都在京都宅院裏長大,很是知道些高高牆院裏的念頭是什麽樣子的。
五姑娘:“我說句話,你們不要生氣。”
黃姑娘也點頭,“對,我們隻是按照後宅的思緒來說的。”
盛宴鈴趕緊道:“你們快說吧!咱們之間還能有什麽不可說的呢?”
五姑娘就說了,她道:“其實小溪妝母女這般來京,住京……要是被正頭娘子知道了,定然要懷疑一番的。”
盛宴鈴:“懷疑什麽?”
黃姑娘就着急道:“雖然懷疑她們是不是外室和私生女!”
話音剛落地,甯朔就幾乎以最快的速度道:“絕無可能。”
父親怎麽可能有外室和私生女?
倒是盛宴鈴糾結的看了看他,覺得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這種可能也是有的。
隻是她之前一直站在先生的角度,想他所想,所以根本沒有想過他敬重的父親還會有外室和私生女,便一直把這對母女想成了故人遺孀和後代。
甯朔也知道自己過于肯定了,他頓了頓才道:“可那幾年,随伯英一言一行受人矚目,我印象裏,他好像沒有來過小溪妝。”
五姑娘和黃姑娘就笑了,“這裏面的手段,便是你們不曾知曉的了,若是想要見面,多的是法子。”
但她們也隻是猜測而已,五姑娘道:“萬般猜測,探探路罷了,也當不得真,但斷案斷案,哪裏能斷定絕無可能之事,三哥哥,你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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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