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燈要帶過去,再帶一本話本子過去晚上看——講的是狐狸精轉世輪回的故事,她如今可喜歡看這些了。
再就是帶衣裳。她是要常常往外面去的,窄袖子會比較好,也不用帶新衣裳,舊的正好,免得在山上走弄髒了。
一樣一樣打算,一樣一樣裝箱籠,腳步輕快,徐媽媽瞧在眼裏也欣喜,正是這個道理,這般的好日子,又沒有煩心事,怎麽能整天煩憂呢?
合該歡喜些。她笑着道,“姑娘也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盛宴鈴情不自禁的就跟着笑起來。正笑着,官桂進來說,“三少爺來了。”
盛宴鈴一張臉就冷了下去。
哼!哼哼哼!
她扭過頭去,“我不見他!讓他回去!”
哎喲!這可是大稀奇事!徐媽媽心蹦蹦跳,根本不敢動。還是官桂有出息,關鍵時候能頂事,走到門口就對甯朔道:“三少爺,我們姑娘不想見你。再說了,天都黑了,還是明日再說吧。”
明日她們就去小溪山了。
甯朔頓了頓,還是沒有走,道:“你再幫我問問……就說我有事跟她說。”
官桂馬上去回話,盛宴鈴卻還在氣頭上,“說了不見就不見!”
官桂傳了原話給甯朔。甯朔一時之間就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一是他心意未決,漂浮不定,二是他實在不願意宴鈴生自己的氣。
想過讓她嫁與别人,但從未有一日料到過心中縱然再理智再冷靜再決然,當她真生氣的時候,他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什麽主意也沒了。
才隻是生他氣而已,何況是嫁與他人呢?
他又想起了于行止的慘狀,一時之間站在那裏根本不敢動。
他就一直站在院子門口,官桂偷偷的瞧了一眼,擔憂道:“姑娘,三少爺還不走,一直站着呢。”
盛宴鈴:“讓他站!他該我的!”
官桂就不敢勸了,還是徐媽媽大着膽子問,“祖宗,你這是又怎麽了?平日裏跟個兔子一般,如今倒是敢張牙了!”
盛宴鈴不理她,繼續整理箱籠。徐媽媽就去善後,跟甯朔道:“三少爺,如今都晚了,确實于禮不和,我們姑娘謹守規矩,還望你不要生氣。”
又道:“您去夫人那邊說說……要是有什麽誤會,讓國公夫人來與我家姑娘說便好。”
反正是見不成了。
甯朔沒法子,又回到了栗氏那邊。栗氏哪裏不知道他在宴鈴那裏吃了癟——她一直讓小丫鬟盯着呢!見了他灰溜溜的來,頓時抖了起來,陰陽怪氣的道:“哎喲!哎喲!這是誰呀!這不是我們健步如飛的甯三少爺嘛?”
甯朔:“……”
他苦笑道,“母親,表妹不見我,應當是真惱我了。”
栗氏:“宴鈴怎麽會惱你呢!宴鈴對你多好啊,一來京都就給你折麒麟戴,還爲你去不雨川府畫人像,每次都問你安好,乖得不得了——可是有些人哦,揣着明白裝糊塗,啧,啧——”
甯朔被說得擡不起頭來,他确實在此事上辜負宴鈴許多。
栗氏見他臉色有愧,知曉他如今是明白一些來了,嘀咕道:“你這性子,怎麽成這樣了,我可沒教過你這些别扭的心思。”
甯朔:“母親……如今我該怎麽辦?”
栗氏還是想刺他兩句,“還能怎麽辦?你們男未婚女未嫁的,雖然是表兄表妹,卻也要謹守規矩。你大晚上過去,宴鈴還要不要找婆家了?”
甯朔又說不出話來了。
栗氏瞧他那樣就知道沒有完全想通,便擺了擺手,“走走走,回去睡吧,宴鈴明日去小溪山,我們也要忙活,哪裏管得上你這樣的——大事。”
甯朔被趕了出去,他又在栗氏的院門口站了會,然後才回去睡覺。
一夜未眠,第二日依舊去宴鈴的門口站着,這回學聰明了,還提着早膳。
都來兩次了,徐媽媽可不敢攔。官桂本想攔的,但徐媽媽沖她使了使眼色,她又猶豫的站到了一邊去。
甯朔暢通無阻。
官桂有些害怕:“阿娘,姑娘會生氣的吧。”
徐媽媽卻昨晚上想了一夜想明白了,她瞪了還是糊塗鬼的女兒一眼,道:“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
官桂:“看出什麽來?”
徐媽媽:“看出三少爺對咱們姑娘的心思啊!”
她其實也忐忑得很,但總歸要試一試。
她道:“要是能嫁給三少爺,那就太好了——姨夫人是多麽好的人,我之前總擔心國公府看不上咱們姑娘,可是姨夫人敢讓三少爺今日和昨日晚間過來,便是同意的。”
徐媽媽是半輩子的人了,哪裏還想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道道,她欣喜道:“國公府這般好,姑娘是能享福的。”
官桂卻擔心的道:“那姑娘歡喜三少爺嗎?”
徐媽媽瞧了一眼裏面,也愁了,“我怎麽瞧着……有些懸呢?按理來說不應當啊。”
三少爺長得好,學問好,性情好,若是真心實意歡喜姑娘,姑娘應當不會拒絕吧?
于是等甯朔又被趕了出來——食盒都沒留下,徐媽媽便開始勸盛宴鈴。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嫁三少爺就嫁姨夫人,多好的事情!姑娘,女兒家佳對了人才是一輩子的舒坦。”
此時盛宴鈴已經快要去小溪山了,聞言詫異得很:“你的意思是,三哥哥這是歡喜我嗎?”
徐媽媽:“哎喲!這多明顯的事情啊!他多聽你的話!多在意你的感受!”
盛宴鈴就從徐媽媽高挑的眉頭,得意的神情,以及笑得堆起來的褶子裏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當然是欣喜的!
三哥哥就是先生,先生他……他也愛慕自己嗎?
她還以爲這兩日賠罪是看在師徒情義上,原來也可以解釋爲男女之情麽?
這讓她忐忑不安又有些隐隐約約的得意,她問,“真的嗎?”
徐媽媽:“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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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行了,我出去了一趟,明天補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