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正氣姑娘啧了一句,小小的翻了一個白眼,“阿兄,人家對你好,也是看在宴鈴姐姐的份上,你受着就好了,做什麽還要追根溯源的?那多費勁。”
黃正經覺得妹妹實在腦子缺根筋,“我自然知曉他對我好不好都是因着盛家姑娘——所以我就在想,他對我好些了,是不是因爲盛家姑娘對我的好感也多些了?”
黃正氣姑娘搖頭,“阿兄,多想是種病。這絕對是你想多了。剛剛宴鈴姐姐還對我說,讓我勸勸你——她說不願意耽擱你的時間。”
黃正經:“……哎!我的姻緣怎麽如此艱難!”
“但我不放棄!”
“阿兄勇敢開屏!阿妹永遠相随!”
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突然卷起一陣風,隻聽馬蹄聲陣陣,一夥人轉身看向來處,瞧見太子和順王騎馬在前頭奔來,後頭跟着一大批侍衛。
甯朔眉頭微蹙,盛宴鈴好奇看了一眼,輕聲道:“好大的陣仗啊。”
她問五姑娘,“我記得順王爺是要住在咱們别院裏吧?”
五姑娘點點頭,“是。大姐姐說她和順王也很少來這邊,又是臨時起意,怕莊子裏住着不舒服,還不如住在甯國公府别院裏。”
她說着說着笑起來,“主要是大姐姐想我們了,順王爺又好說話,她便直接住回來,這般更加親近些,不用兩頭跑來跑去了,否則不是咱們去順王府别院,就是她來甯國公府别院,多費時間。”
盛宴鈴點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怎麽隻見順王爺和太子殿下,不見大姐姐和太子妃?”
太子來了,太子妃也會來吧?誰知五姑娘搖頭,“太子妃管着整個東宮,估摸着沒時間出來。且貴妃娘娘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封皇後呢……哎,她應該不敢貿然離宮。”
盛宴鈴如今到京都,也接觸了不少朝堂後宮之事,已然能明白五姑娘話裏的意思。
她稍稍一思慮,跟五姑娘咬耳朵,“那現在是太子赢面大還是晉王赢面大?”
五姑娘見她終于關心起正事而不是随家的事,頗爲欣慰:“宴鈴,你聰明,可以縱觀大局,想這些可以的。我們雖然是女子,卻讀書識字,出身世家,理應知曉這些,才不會被人蠱惑和欺騙。”
盛宴鈴鄭重的點點頭,她也是如此想的。知道得越多,也就懂得多,以後做什麽也能不牽扯上甯國公府和盛家。
見她如此乖巧,五姑娘又開始心疼她了——宴鈴怎麽長得如此讓人心疼呢?
她就蚊子聲一般答道:“太子和晉王,誰也說不定。”
她說,“等以後我跟你細說,但此事咱們心裏知道就好了,堅決不要去沾染。”
盛宴鈴很是明白這個道理,“我知曉的,我碰也不碰。”
正說完,太子和順王一群人就已經到了跟前。她們自然要過去行禮。晉王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太子略微看了看,倒是說了一句,“聽聞甯國公府跟黃家結親家了?”
順王點頭,“是。前些日子剛定的親,這不,孩子們就來别院裏玩了。”
太子便點頭,“你們兩家都是世代忠良,如今結爲親家,該修百年之好。”
又問黃正經,“你最近還在種地?”
黃正經在太子面前還是很正經的,點頭道,“是。”
太子勒緊馬繩,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勢:“什麽時候入仕?”
黃正經:“等天下人都能吃飽飯的時候,等窮苦百姓家有餘糧的時候。”
此願極大,太子心中不以爲意,卻也敬重他,點點頭,“好,孤等着那一日。”
然後并不多話,騎着馬就走了。順王這才舒口氣,翻身下馬,然後跟甯朔道:“真是煩死了!”
自從上回順王府辦宴甯朔幫着忙前忙後,又幫着喝酒周旋,再加上晉王的人來搗亂,甯朔幫着他處理後面的事後,他就對甯朔很是親近。
這也不奇怪。姐夫和小舅子本就親近些。
而且順王發現甯朔簡直是個妙人,你說什麽他都知道點,什麽都能接上話,還能說到你心口上去。
更可喜的是,甯朔還會做木工!順王就對這個小舅子越來越喜歡了。
——凡是做木工的他都願意青睐。
所以後來他就願意跟甯朔交談了。一交談,甯朔也發現順王看着悶不吭聲的,其實心裏很多牢騷,他着重抱怨太子和晉王。
比如說晉王上回不顧他封王大喜,自己不來祝賀也就罷了,還派了蕭适來罵人,簡直是豈有此理!
“好嘛,他欺負了我,現在又舔着臉上前來拉攏我,我呸!我才不上他的賊船!嘿,我躲來小溪山,有本事來綁我啊!”
甯朔:“……”
其實很久之前,他記得自己還懷疑過順王是扮豬吃老虎,隻是順王無論勢力和身世都沒什麽威脅,所以他才沒有将順王看成敵人。
彼時他和太子還好如兄弟,太子聽了他對順王的評價,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四弟确實胸無大志,不用在意,給他一塊木頭,他能快活一輩子。”
甯朔當時還不信,如今卻是真體會到了。他看着一臉隻想做富貴王爺順帶抱怨整個朝廷的順王道:“就是——咱們又不要他什麽恩德——姐夫是天潢貴胄,他做不做……那個,我們都無所謂,不行就住别院裏不走了,反正哪裏不能刨木頭?”
順王便兩眼冒光,深覺甯朔是知己。又抱怨太子,“我不答應晉王,難道答應他?我可怕他!從前軟弱可欺,如今陰森森,還時不時奸賊笑笑,他比晉王更可怕。”
然後歎息,“天下之大,竟沒有我一個刨木頭的容身之地。”
甯朔先笑着安慰他,然後喃喃道了一句,“若是沖着你來的,那倒好。就怕是沖着别的事來的。”
他搖搖頭,“還望别來阻礙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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