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瞞着她,三個人私下裏商量對策。
栗氏:“我已然回過黃家了,可看她們的樣子,這是要再試試。黃老夫人還透了話……誠意是委實足的,我都有些意動。”
但想到宴鈴起碼要守十年寡,她就還是猶豫。
二少夫人見黃家還主動貼上來,顯然是放低了姿态,也對黃家有些好感:“畢竟中間還有正氣在,咱們也不好直接拒絕。再者說,黃大人黃夫人也不是奸邪之輩,黃家老夫人還是個有成算的,黃家少爺雖然……不是那麽正經,但隻能說走的道與咱們家不同,更算不得壞人。”
這般的人家,要是年歲合适,其實是很好的。她歎息:“哎,兩家關系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拂面,他們進退得宜,咱們也不好再過份。”
五姑娘也是這般覺得的,她道:“上回中秋燈會,黃少爺就沒有來。這是避諱着呢。”
栗氏:“人是個好人,人家也是好人家,就是差了年歲。”
她憂愁得很,最後道:“說着說着,怎麽倒是說起他的好話來了。哎,我反而有些猶豫了,就怕耽誤了宴鈴的好姻緣——萬一黃家小子能活到八九十呢?”
二少夫人和五姑娘都笑起來,“也不是沒可能。”
栗氏想來想去,拍闆道:“我先繼續尋摸其他的人家,再寫封信給宴鈴的父母,問問他們的意見,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就這麽辦!
于是就寫了帖子回去答應。黃老夫人接了回貼,喜不自勝,連忙把孫兒叫來,認認真真的道:“你隻看甯家對你妹妹的态度,便知曉那是個什麽人家。咱們家有了這份态度,所以才心甘情願的将你妹妹嫁過去,如今你愛慕人家的姑娘,便也要做到這個份上才是。”
黃正經點頭,“是,孫兒懂得的。”
黃老夫人大大舒展一口氣,“咱們家誠意足了,她們才松了松口,可見要用誠心打動人。”
又笑起來,“你這麽多年都不願意成婚,怎麽,現在鐵樹開花了?”
黃正經便有些不好意思,“是……正氣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在意。等見了人,發現世間還有這般純粹的姑娘,便覺得成婚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道:“最重要的是,我一眼便能看出,她不介意我是種田還是做官。”
這般的姑娘太少見了。
黃正經少爺能直接從少年英才轉去種地,實在是有些“逆骨”在。這份逆骨在情愛上也有自己的堅持。比如,他希望對方喜歡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其他什麽。
黃老夫人十分欣慰,“要是能成,那真是天降姻緣。”
黃正氣姑娘聽聞此事的時候剛好在鬧絕食——以此爲自己争取一個好的小名,她捂着幹癟的肚子朝着窗外來看她的兄長道:“你就給自己臉上貼金吧!你以爲我不知曉嗎!你看見宴鈴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根本就是你貪圖人家的美色!”
黃正經一點也不否認,“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他從袖子裏面拿出一個雞腿,“你要吃嗎?”
黃正氣:“要!你别給阿爹知道!”
黃正經:“他上朝去了,又不在家裏。”
黃正氣接過雞腿啃,一邊啃一邊好奇的問,“阿兄,你就見了宴鈴一次,真喜歡上她了?”
她覺得宴鈴好,是喜歡宴鈴的人品,所以才想着她做自己的嫂子。可是阿兄這麽多年不娶媳婦,好人品的姑娘也不是沒有,怎麽突然就同意宴鈴了?
她撮合的時候挺起勁,這會兒家裏開始整的使勁了,她卻開始害怕了,“你不會打什麽壞主意吧?”
黃正經沒好氣的看她一眼,“你說的什麽話!就是投緣了。”
然後小聲的道了一句,“她正好長在了我的心坎上。”
哎喲喲!黃正氣咬下一口雞腿肉,嘿嘿的笑,“那你就要努力了阿兄,你年歲太大啦,曦曦姐姐一直說你壞話呢。”
黃正經就又從袖子裏面掏出一塊黃金,“這不就來賄賂你了?”
黃正氣姑娘别的不愛,最愛黃金,馬上将黃金收進自己的荷包裏,拍着自家阿兄的肩膀保證,“你放心,你也算得上人品端正了,又有才華,還是有希望的。”
“不過……就是黑了點。”
黃正經:“黑了點麽?那我去敷粉?”
也行。
兩兄妹搗鼓了一下午,黃大人回來的時候便看見一個黑裏透白的兒子。他擡頭看看天,嗯,沒有黑,不是在做夢。
于是操起雞毛撣子就開始打人,“你怎麽回事!如今不種地了,又要學那些戲子了麽!”
氣死他了,氣死他了,兒子女兒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黃正經跑得快(頗爲熟練,可見沒少挨打),黃大人追不上,又看上小女兒:“你手裏拿的是雞腿?不是在絕食嗎?”
黃正氣姑娘讨好的笑了笑,也一陣風般跑了。
黃大人筋疲力盡坐在椅子上,黃夫人來給他脫官服,“你也别罵孩子們,他們也不容易——好生生的,你偏叫正氣猛女做什麽。”
黃大人:“這是好名字!”
黃夫人:“好好好,好名字……你今日可是受了什麽屈?怎麽發這般大的脾氣。”
黃大人捂着額頭揉了揉,“前段日子,我審訊了一樁案子,本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晉王今日突然拉着我說讓我拖幾日再審。”
黃夫人:“……晉王?”
黃大人點頭,歎息一句,“我真不知道陛下怎麽想的了。今年見太子勢弱,便讓鎮國公府大辦鎮國公老夫人宴席,可沒一會兒,又覺得晉王受了委屈,便先給四皇子封了順王,又準備讓晉王生母做皇後。可順王都封這麽久了,禮部也依命準備了,封皇後的旨意卻遲遲不下……”
他無奈的道:“晉王看着急得不行,行事也急躁了。從前,他可不敢直接來我這裏求情。”
黃夫人不懂朝堂的事情,但卻明白一個道理,“所以咱們家跟甯國公家結親沒壞處,他們家也不參與黨争。”
黃尚書疲憊的點了點頭,“正經跟甯國公府表姑娘的婚事,你們也盯着點,不然,我怕晉王要給正經說媒以此拉攏我。”
黃夫人就吓壞了,恨不得把整個家業都給盛宴鈴送去。
補一更。
還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