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很氣,但戲還得演。
秦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一臉慌張的讓驚霜把人背走。
太子衣服上染了許多血,眼睛一閉還挺唬人的。
秦婳帶着驚霜他們出來,手裏多了一把劍,再看梁駿等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殺意:“讓開,太子在你們梁家遇刺,你們也脫不了幹系,誰敢阻攔我帶太子回去看傷,本妃絕不留情!”
驚蟄的劍忌憚一品大員不敢斬,但太子妃敢!
梁駿還妄圖阻攔,擺出一臉急切擔憂的樣子:“太子妃可真是冤枉本官了,這王大夫可是咱們瀛洲最好的大夫,本官真是一心想要救治太子,還請太子妃明鑒……”
“唰!”
回答他的是秦婳指到他心口的劍和毫不掩飾的殺意:“讓開!”
秦婳帶着人,急匆匆的帶着已經‘昏迷’的太子從梁家離開。
梁家和秦家相隔有點兒距離,馬車也需要一兩刻鍾。
而就是這短短的距離,三次厮殺。
那些殺手早就安排上,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動手。
死了一批,好不容易透了口氣,一個轉角第二批就沖了過來。
怪不得梁家沒有出動武力阻止她帶走太子,原來早就在外面安排好了。
所以這就是爲什麽太子在梁家隻是受傷而不執着于殺死他的原因?
太子若是交給梁家找來的大夫救治,怕是會毫無防備遭了毒手。
而太子執意離開,外面這一波又一波的殺手,總能留下太子的性命。
那太子故意留在梁家,是不是已經知道外面有埋伏?
當最後一批的殺手死完的時候,秦婳已然滿手鮮血,外面金羽衛也有了傷亡,就連驚霜和驚蟄都身受重傷。
沒武力的尚青書瑟縮在馬車裏,一動都不敢動。
秦婳擦去手掌上的鮮血,正好秦墨也帶着人來接應了。
“婳婳,沒受傷吧?”
秦墨上下打量,确定她沒受傷才松了口氣。
等他轉頭要去看太子,秦婳攔住了他,一臉冰寒:“把你令牌給我。”
秦墨的令牌可以調動秦家周圍的守軍,秦婳一開口,他想都沒多想一下就遞給她。
“你要做什麽?别沖動。”雖然知道秦婳是個有主見的,但也怕她被刺激到失了理智。
秦婳面無表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秦婳将護送太子的任務交給他,自己則是去集結人手返回梁家。
既然确定太子遇刺跟梁家有關系,那這個罪名必須給他坐實了。
于是,就在太子看大夫治療的空擋,太子妃帶兵把梁家抄了。
整個梁家直接被圍,從上到下,一個沒放過,好巧不巧就抓住了那去找梁駿商議的刺客頭子,這下人贓并獲,無從抵賴。
“你敢!本官可是皇上親封的一品總督,你一個婦道人家,憑什麽對我動手?”
梁駿也是被吓到了,想不明白剛剛自己還是刀俎,還沒把太子砍了,結果一眨眼自己成了魚肉。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發展!
秦婳冷笑:“一品總督就敢刺殺太子了?普天之下,還沒聽說那個當官當得厲害了就能殺太子的,你這是造反!本宮身爲太子妃不但抓你可以,就是殺你都應該的!”
梁駿是總督,但是文人出身,身上的武藝在秦婳這種武将面前根本可以忽略。
秦婳用劍将他抵到牆角:“梁總督該慶幸你還有點兒作用,不然現在就是你的死期!”
梁駿眼睛一縮,不等再多言就被押走。
秦婳拿着劍巡視,剛好遇見梁夫人被抓。
“太子妃,太子妃娘娘饒命啊……”
梁夫人被死死壓着,整個人都傻眼了。
怎麽能這樣?剛剛還跟太子妃泡溫泉、談天說地呢,怎麽一回來家就被抄了?
“太子妃娘娘,我夫君絕對沒有謀害太子之心啊,我們夫婦真心接待,生怕照顧不周,你怎麽能把這樣的罪名安排在我們頭上,我們冤枉啊。”
還好意思喊冤?
秦婳長劍抵着地面,鮮血順着劍尖往下淌,她站在光明處,卻讓人感覺光芒都繞開了她,暗沉淩冽。
漆黑的眸子沒有溫度,徹骨幽涼:“梁夫人,你們在準備這個陰謀的時候就該想清楚,害人性命的手段,從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棋差一着,怨不得别人。”
梁夫人趴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嘴裏罵着惡毒的髒話,士兵的刀直接往她脖子上一架,瞬間就像是被掐住咽喉一般,不敢再說。
梁家所有人被關起來,也虧得秦家是人多,不然還真拿他們沒辦法,這一家子上上下下人數可不少,别說捉拿,就是看押都是件費功夫的事兒。
秦婳又把秦墨拎過來處理後續,這才慢悠悠的回秦家。
尚青書:“……”
說真的,他是壓根兒沒想過還能回手把梁家給滅了。
那可是堂堂外放一品大員,封疆大吏,是能随便弄的嗎?
莫說别人了,就算太子要是越界動了他,宣帝怕是都得給太子找麻煩。
抓一人就算了,還把人家都給抄了。
這速度、這手段、這做法,怎麽看着都不像是心血來潮,絕對是蓄謀已久!
尚青書從這熟練且很有章法的行事中嗅到了什麽,腦海中靈光一閃,語氣幽幽:“太子妃不會早就想對梁家下手了吧?”
秦婳挑眉,心情極好的爲他解惑:“梁駿管轄瀛洲,轄制着治下所以軍隊調遣和物資補給,雖說貪官年年有,但他貪得最多,自他到來,秦家得到的軍饷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差,若非秦家以戰養戰,這黑龍關早就不複存在了。”
尚青書:“明白了。”
合着你這是終于找到借口對人家下手了呗,怪不得這麽幹脆利落。
裝模作樣的作揖拜服:“那下官恭喜娘娘了。”
對此秦婳隻能給他一個白眼,假模假式,敷衍誰呢?
沒再搭理尚青書,進屋去看太子。
見太子虛弱的躺在床上,一臉慘白,她還挺驚奇,不過是裝受傷,用得着這麽逼真嗎?這是在秦家,又沒有外人。
狐疑的走過去,想看太子在玩兒什麽把戲,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夾雜着藥味沖入鼻尖,秦婳眉心一蹙,怎麽像是真受傷了?
“殿下?太子殿下?夫君?”
喊了,沒答應,看這昏沉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掀開被子,太子身上沒有穿衣服,一眼可以看到他心口和腹部都裹着紗布,還有血順着藥粉滲透出來。
秦婳深吸口氣,轉身出去,一把揪住尚青書的衣領子:“他怎麽真受傷了?還傷這麽重?”
尚青書舉起雙手,表情無辜:“下官何時說殿下是假受傷了?他确實受了傷,因爲驚蟄和驚霜守得太近,他們遲遲不動手,太子就幹脆走出保護圈,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高手,功夫不輸殿下,加上對方持有兵器,突然襲擊,殿下就受了點兒傷,不過人已經被太子殺了,屍體估計還在梁家呢。”
秦婳氣結:“我問的不是這個,是他受傷了,爲什麽我看到的時候他好好坐着,一點兒不像是受傷的?”
“呃……”尚青書語塞:“這個問題你還是問問殿下吧。”
太子殿下裝逼,何苦爲難他這個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