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碰撞,帶着破空之聲,殺氣淩冽,互不相讓。
秦婳握緊長槍,目光如炬,半點兒不敢松懈,手中長槍翻飛,刺、挑、擋……
她的對手是秦墨,兄妹二人許久未見,也沒什麽煽情的事情好聊,索性打一場,試試身手可有退步。
秦墨善用計謀,但作爲秦炬親手教導的義子,槍法可不會差。
平日裏看着像個儒雅的書生,但拿起長槍那一刻,掩藏在儒雅之下的鋒銳盡數展現,銳不可當。
兩人用的都是秦家槍法,彼此都熟悉的招式,打起來一時間難分伯仲。
秦墨戰意盎然:“不錯嘛,沒有退步。“
秦婳傲氣張揚:“那是當然,你還是在那墊底的位置好好待着吧。”
秦墨聞言差點兒破功,表情也更加兇狠:“棋局未定,你可别得意太早,看招!”
秦家三兄妹,槍法技巧相同,但也有高低,秦婳因天生力氣大,明明是最小,卻力壓兩位兄長,其次是秦衛,秦衛比秦墨更高更壯,力氣也大,所以秦墨隻能墊底了。
勝利都不是靠技巧了,全是天賦。
秦墨對此從未服氣,也是因爲被兩個天賦狗打擊多了,這才更加發奮讀書,立志當三個人裏面智謀最高的,靠腦子輾軋他們。
然而,每次他們在一起都是比槍法,靠拳頭輾軋他。
簡直不要太欺負人!
兩人來來回回打了足足半個時辰,打到秦墨以槍杵地,大口大口喘氣。
遇到這麽強力的對手,比去戰場沖鋒幾次還來得累人,差點兒就趴下了。
秦婳也沒好到哪兒去,大口喘氣,靠着柱子調整呼吸。
“不打了,早上吃那點兒全給打沒了。”
肚子都打餓了。
秦墨搖頭一笑,将槍收到架上:“行了,回去洗漱一下,我也得去見太子了。”
聽說太子到了秦家,瀛洲總督、治下的各縣知府等大小官員早在大年初一就遞了請安的帖子要來拜訪太子爺,被秦家一直壓到今天。
要是再不讓他們見太子,這秦家的大門怕是都會被他們拆了。
秦婳覺得這是太子的事兒,跟她沒多大關系,那些官員拜訪太子,總不能是太子妃。
直到林滿月給她遞來足足一箱子的請安折子……
那可是太子妃!!
這些官員敢隻給太子請安而不給太子妃請安?就不怕因此得罪太子妃,然後讓太子找他們麻煩?
所以,太子和太子妃都有請安折子,而且太子妃還更多一份命婦的帖子,全都是請求來拜訪的。
秦婳擡手曲指頂了頂眉心:“全都得看?”
林滿月點頭:“當然要看,而且還得回信,不然等太子和你一走,你看他們用什麽态度對咱們秦家人。”
雖然大家都沒什麽感情,但人家先客氣打招呼了,你不吭一聲就是不禮貌。
“最好是辦一次宴會,把他們全部都宴請一下,不用太隆重,但怎麽也得見見面。”
秦婳皺眉:“可黑龍關還在打仗,大哥昨天才身受重傷。”
林滿月此刻那叫一個無情:“你覺得他們在乎受傷的秦大哥嗎?關外年年打,隻要沒打進來,他們就能開心的吃吃喝喝,怎麽會管外面死多少人?”
秦婳不是不知道,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才深深厭惡。
可她是太子妃……在神都被人看不上,可有可無,結果回了娘家卻被架起來了。
“放着吧,我先去洗個澡。”
讨厭歸讨厭,該做的也不會逃避。
秦婳快速洗漱換了衣服,都顧不上肚子餓就坐下來。
桌子上左邊是折子,右邊是帖子。
林滿月已經開始研磨了,要是不快點動手,今天晚上之前都别想從這地兒起身。
秦婳就此開啓了一天的辦公模式。
不管是什麽帖子,都是語氣客氣恭敬,不管認不認識她,裏面都是一頓誇贊,字裏行間都看得出字句斟酌仔細。
然後通篇看完,屁事兒沒有,就誇人,再不濟就是想見一見她。
所有東西看完,沒看出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過雖然内容差不多,但秦婳的回答卻不能一樣,按照這些官員和诰命夫人等級的高低,有的需要回貼,有的則不用理會。
不過不管怎麽處理,最後這場宴會怕是推脫不了。
林滿月早就預料到了:“我已經讓人去采買購置,就算明日想要進行宴會,都能安排出來。”
也是因爲林滿月這舉動,外面那些人才坐得住,不然早就沖進秦家了。
“辛苦姐姐了。”果然還得是滿月姐啊。
有秦滿月在,她身邊就沒有不妥帖的。
秦婳忙完都是下午了,中午随便吃了點兒,而太子一直沒回來,顯然是被外面拖住了腳步。
顯然,太子爺也不是真的能随心所欲的,這麽多的官員,人家也沒得罪你,總不能無緣無故動手殺人吧。
難得閑了下來,又是在自己家裏,秦婳隻覺得滿身自在,哪怕是漫無目的的轉悠,也覺得很是舒服。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一處牆根,秦婳腳步一頓,這地兒她可太熟悉了。
往上看去,飛檐和牆壁交錯,在那中間形成了一個很隐蔽的空間,小時候秦婳就喜歡藏在裏面,誰都找不到她。
這可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心念一動,足間一點,毫不費力就上去了。
裏面空間不大,剛好能容納她躺下,因爲這裏遮蓋隐秘,幾乎上沒有什麽灰塵。
秦婳還在裏面找到了以前藏的書,拿出來拍了拍,繼續翻閱。
那是一本山川地志,以前看的都忘了,重新翻看,立刻被吸引。
秦婳看得入神,一時間忘了時間,直到一個聲音從頂上傳來。
“殿下,關外今年鬧得厲害,異于往常,怕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是尚青書,兩道腳步聲,另外一人定然是太子。
太子:“魯王到哪兒了?”
尚青書:“還在藏兵谷,殺了不少人,已經把目标對準殿下了,哪怕沒有證據,但殿下身份太敏感,想拿您洩憤。”
太子冷笑,滿是不屑:“怕不是洩憤,而是早就想殺了孤。”
尚青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那梁駿早就是魯王的人,如此熱情邀請殿下過府赴宴,怕是宴無好宴。”
梁駿,瀛洲總督。
太子:“那孤更是要去了。”
兩人沉寂片刻,又聽得尚青書道:“這一趟兇險是注定的,不過收獲也不少,秦家諸位将領很是認可殿下,這一股兵力天然的向着殿下,日後定是一大助力。”
太子:“你隻看到表明,那些将領表現得再和善,可他們聽的是秦炬的命令,一切得看秦炬。”
尚青書不覺得這有什麽區别:“殿下與太子妃感情甚笃,秦炬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秦家歸于殿下一脈是必然的。”
太子顯然不贊同這個說法,冷嘲一聲:“哪兒那麽多必然?你可有問過秦家人?再他們心裏,怕是沒幾人覺得秦婳嫁給孤是好事,孤再惦記秦家,未免落了下乘。”
“況且孤若是想要,不是也得是,孤若是不想要,區區一個秦家而已,用得着這麽眼饞?”
“殿下,秦二少有請。”
腳步平穩離開,很快消失不見,秦婳緩緩将手中的樹葉翻過去,内容依舊有趣吸引,但她卻怎麽都看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