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侯爺今年二十四,年歲不大,身材卻是很成熟的高大威猛,五官粗狂野性,是那種一看就是好戰分子,站在戰場上就能震懾敵軍的存在。
這次受的傷不輕,連脖子和手腕都是紗布,更别說身上其他地方了。
一身血腥味混合着藥味,走路姿勢都僵硬别扭。
秦婳挑眉:“磊哥,你受傷了怎麽不好好養着?”
嚴磊一雙虎目威嚴攝人,寬大如蒲扇的手掌摁在秦婳頭頂,用力拍了兩下,像是要把秦婳給拍土裏去。
“不歡迎哥?”
渾厚的聲音,帶着男性特有的磁性,溫和包容,幾分善意的調笑。
秦婳顯然是不歡迎的,嚴磊來了,她想獨吞池塘裏那些東西怕是不太可能了。
騙一個蘇子玉容易,騙蘇子玉和嚴磊可不行。
這兩人一人智囊、一人是首腦,加在一起威力非比尋常。
而且欺騙嚴磊的下場……她并不想跟一個瘋狂的好戰分子打上三天三夜。
“哪兒能,這不是聽說你受了挺嚴重的傷嗎,這麽遠跑過來,傷勢沒問題?”
“死不了。”嚴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秦婳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但在威武雄壯的嚴磊面前,那也隻是嬌小可愛。
不過秦婳跟旁的女子不同,哪怕嬌小可愛,但殺傷力卻不容小觑。
三年不見,嚴磊也忍不住多看了秦婳幾眼,目光灼熱:“你在神都三年,武功可有退步?”
秦婳:“……”
這個戰鬥瘋子,關注的就隻有她武功了,真是服了。
“還行,磊哥要比劃比劃?”
眼看着嚴磊眼光發亮,蘇子玉連忙阻攔,無奈的隔開兩人視線:“别鬧,小侯爺身上帶着傷。”
就這兩人的打法,真的會要命的,要嚴磊的命。
好在兩人也不是真的非要打一架,倒也就此停了下來。
“我手下的人找到一處守衛森嚴的山谷,裏面屯了不少兵卒,每月都有糧食、銀子等各種物資運輸過去,數量龐大,目測可能是個藏兵谷,有人想要謀反。”
秦婳沉默了一瞬,這嚴大哥還真不把她當外人,什麽消息都說。
“有多大?”
嚴磊:“山體目測已經挖空,兵卒預測在五萬人左右,運進去的物資龐大,而且裏面似乎還有一座金礦。”
金礦啊!
秦婳眼睛瞬間就亮了,這可是超級大魚,不能放走。
“磊哥什麽時候收到的消息?”
嚴磊:“半月前就收到了,一直派人仔細打探,以防打草驚蛇,都不敢靠太近,但大體錯不了,至于裏面是什麽樣子,得進去才能知道。”
如此大魚,誰看了都心動,但不是一方勢力能吃得下的。
嚴家這次損失慘重,邊關都顧不住,根本抽不出人來吃這個藏兵谷。
可若是不吃,依照嚴家現在的情況,根本扛不到朝廷伸手。
這也是嚴磊帶着傷也要親自來找秦婳的原因,他等不了,将士們也等不了。
必須要物資補給,隻能拉外援,而與嚴家有密切合作的秦家自然是最優選。
秦家人現在都死守黑龍關抽不出人手,能找的隻有秦婳。
嚴磊可沒把秦婳當女兒家,兩人之前交手,刀刀見血,那是往死裏打。
秦婳就是秦婳,與男女無關。
秦婳:“具體地點在哪兒?”
嚴磊:“南州以西,南州、肅陽的交界處,河間谷分支中段無人山谷。”
聽着就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得先查清楚是誰,對方既然敢藏兵,必然有身份有勢力,貿然動手,定會招來報複。”
嚴磊蹙眉:“那得等到什麽時候去?”
查幕後黑手可沒那麽容易查,等到查得來,堯山将士都死完,黃花菜都涼透了。
秦婳搖搖頭:“不用太久,咱們就算查不到真正的幕後黑手,但總能找到誰參與其中。”
蘇子玉眼前一亮:“婳婳說的是找一個替罪羊?”
秦婳含笑點頭,就是這麽個道理,但不是簡單的找人背鍋。
“我們不能用明面上的身份去吃這些東西,但哪怕遮掩了行迹,難免被人猜到,動手之前必須做好收尾準備。”
“推到明面上的替罪羊其實也不可行,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咱們要做的是和稀泥,讓周圍的局勢亂起來,幾方勢力犯迷糊,相互猜忌,這水渾了,才好渾水摸魚。”
搞錢,必須搞錢,但是得搞了錢之後還能深藏功與名的那種。
不是怕被幕後黑手針對,但沒人一打仗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都是要把傷害風險降到最低,否則得不償失,那可就沒意義了。
蘇子玉沉默分析:“陳戌和李霖聯和斂财,南州這群人自然是不清白,隻是不知道陳戌是爲了自己,還是做了别人的棋子。”
“西北這一代,王爵有三人,公侯四人,郡王兩人,這些都是被發配到這邊的貴族,若論實力,都不足矣起事奪位,可要說野心,那可就不好說了。”
而這些貴族皇室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家子,還有封地下的官員,以及周邊臣服供奉的官員,每個勢力都關系龐大。
“這水本就是渾的,想要攪動也難,猝不及防的插手,怕是會惹來更多麻煩事。”
嚴家、霍家、秦家,三家盤踞西北多年,周圍的情況都清楚,要是能動,也不至于被逼到現在這個局面。
所以攪渾水,找背鍋俠是可行的操作,但運作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秦婳可不覺得,眯了眯眼,終于狠下心來:“既然時間來不及,那就不必舍近求遠了。”
狠狠心,跺跺腳,隻能先放走嘴邊的肥肉。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蘇子玉和嚴磊相視一眼,不确定的詢問:“你不會想拿南州郡王開刀吧?”
秦婳敲了敲桌面,目光危險:“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南州郡王絕對不是無辜的,你說,若是陳戌被抓,嚴刑拷打之後說出了藏兵谷的位置,那幕後之人是恨去搶東西的人,還是更恨陳戌這個叛徒?”
嘶!
這個狠,背叛啊。
成大事者,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陳戌要是背上這個罪名,這輩子就是完了。
蘇子玉:“你怎麽确定能讓陳戌入局?”
秦婳:“辦法還是有的,而且絕對能讓陳戌栽進去。”
嚴磊:“但這樣一來,我們的風險依舊避免不了。”
陳戌的背叛頂多是扯去了一些仇恨值,不代表對方會放過去搶東西的人。
秦婳高深莫測的一笑:“所以啊,咱們得多拉些人手,不管對方是敵是友,真真假假,倒時候就誰也分不清了。”